金风玉露一第2页_定风波苏轼行书字帖(平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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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落座，他开口道：“秦将军一事，还望秦公子节哀。”

我颔首：“有劳皇上挂念。”

他摇摇头，说：“我此次前来，是想同你商议，我打算亲自为秦将军举办丧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亲自？！我吓了一跳。这秦扬灵何德何能可以使得当今皇上屈尊给他办丧事？

我诚惶诚恐，忙道:“这，恐怕不合规矩。皇上乃真龙天子，怎能为了一个臣子......”

“真龙天子？”他似是对这个词感到很稀奇，咬着它念了半天。“非也。现在的我，只是秦将军的一位故交。”

我僵着一张脸，十分不自在地谢恩。

“我来，还为了一件事。”他再次开口，却带着些许惶恐和不安，“秦将军的尸身，为何有异？”

“父亲的尸身被发现时，就被吊在床头，且尸身多处被损，手段极其残忍。”我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规中规矩，不掺一丝多余的赘述。

他如同听见什么可怕的事一般，脸色骤白。那条伤疤也跟着他的心情鲜红几分，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被杀......？秦将军身手了得，且秦府上下也不缺高手，什么人能无声无息地闯入府中，又把人杀死？”

与他这种疑虑不同，我倒是分外轻松。这种事情，就随它去，顺其自然是最好不过。

“去查！”他突然低吼一声，嚯地站起来，用一双狭小的眼睛看着我，“把那胆大包天的恶徒揪出来！我要严惩！我要他给秦将军陪葬！”

我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就交给我一块微凉的玉牌：“你拿着它。”

“从今天起，由你接替秦将军的职位，接管将军府。我会给你最大的权力，只要你查出此案的犯人。这玉牌可供你调动整个皇城的衙役，有他们帮忙，你办起案来也能轻松些。”

“臣，遵旨！”

我握着玉牌，心中不住地颤抖。齐桀对秦扬灵的重视虽然让我不解，可我最在意的，是我脚下的将军府。

它，是我的了。

真没想到会得来的如此轻松。这还真多亏了惨死的秦扬灵和这莫名其妙的齐桀。

地位，大权，都缩成一块白玉躺在我手中，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它们束缚起来。这种手握重权、我命由我的滋味，真是不错。

我第一次这么想跪一跪眼前这位草包皇帝。哪怕齐桀现在要我跪到城门口，我也心甘情愿。

刚刚那番话仿佛用尽了齐桀毕生的力气，玉牌脱手之后，他又变成先前那副痴傻样子。

他苦笑一声，小声地问我：“我，可以进去为秦将军上柱香吗？他，他以前对我很好......”

“求之不得！”我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父亲在天之灵，见到您一定会非常高兴。”

“是吗？”

他茫然地瞧我一眼，随后迈开步子，摇摇晃晃地走出正院，一次都不曾回头。

他的背影一直都很落寞。如今又添上几分脆弱，仿佛天塌下来似的，压得这个人险些要摔倒在地。

看来秦扬灵的死，对齐桀来说，打击真的很大。

只是，他们之前到底有过什么交集，能让齐桀为他悲伤至此。

我抬起头，看向灵堂的方向。秦殿江刚好从那里出来，与齐桀擦肩而过。他没认出那是皇上，就对我说道：“你也别什么人都往府里带。这里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我但笑不语。以往，我对这些话多少还是会上心，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我可是这里的主子，哪有主子和蝼蚁置气的道理？他们的去留还不是凭我一句话。地位给我最大限度的容忍，我可以让他们在我面前嚣张，可以继续和他们兄友弟恭，这一切都随我开心。

如果秦殿江知道皇上把将军府给我，大概会被气死吧。

我走出正院，到灵堂前站定。

那暗色的堂内立着一块灵牌，两旁点着白蜡，摆着供品，显得十分寂寞，诡异，惨淡。人死后，就魂归天地，还要什么焚香供蜡？无论生前是善是恶，是喜是悲，到头来也只剩下一口黑棺，一座坟墓，孤寂地立于天地，漠视于尘世浩渺。此后这人间兴衰，都与亡者无一丝瓜葛。

我将玉牌揣进怀里，跪在灵堂前磕了一个头。

父亲。

我再次望一眼那灵堂，双唇微动，最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来，便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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