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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战云密布（第1页）
休战的这一天里，清军一边收拢败兵，一边拼命打造盾车，以图来日大战。而明军这边则挖壕筑夯土沙袋墙，养精蓄锐，以应对明天战事。可惜明军众人盼望的关宁援军还在路上。今天没有来，明天应该会到吧。
次日清晨，休战的清军终于出动了。悠长的牛号角声中，昨日打造的盾车被旗丁依次推出，继而在营前留有间隔地摆放横列，密密层层地并成三排，然后各旗的旗丁杂役阿哈（汉人包衣）炮灰们在各旗旗号的指引下，分批跑到标好号的盾车后面。最后，两万汉奸包衣们在满人旗丁老爷的鞭打和怒吼下，又快速地组织起来形成一个又一个百人军阵，每个军阵的清军士卒聚拢在一辆盾车后面列队站好，乌压压的清军犹如海洋一般望不到尽头。
“……他娘的，看什么看，狗奴才，立即驱赶这些驱口，让他们人人负土，填壕扑营！还不快去！！押那些驱口到军阵前来！”一个两眼发黑的满洲领催只手提着裤子摇晃摇晃从女俘营里的帐篷里出来，一边冲旁边咽着唾沫的包衣们踢踹了几脚，一边大吼了起来。
阿哈们立刻端着长枪、挎着大刀，开始殴打鞭抽那些身上已没多少衣服的汉家女子……清军营中传出巨大的喧哗与绝望的哭喊，接着一堆堆被鞑子在周边虏获的汉人百姓被驱赶了出来。他们中有男有女，但多数是衣不附体的妇女，他们拖儿抱女，个个衣衫褴褛，在腊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身上到处是大片发紫青色的肢体冻伤……
几十名嗓门大的阿哈包衣站在盾车上，大声地向被虏获的明国百姓宣讲着传令：“人人负土一包，去填明军的营壕！投土三包的，就饶你们一命，放你们归家！三息之后，大军就要在后斩杀不进之人！”这些包衣说完，都不约而同的脚下，那里有提前准备好的黄土。
“快走，操！！”清兵将破袋子、包袱皮、破扁担丢到他们脚下，然后不耐烦地一手拽开。拿着袋子的汉人百姓稍一缓慢，他们身后的清兵就是狂鞭抽打、刀敲棍砸。人人都抢了布袋、扁担，拼命将地上的泥土装填满。不知多少人在这巨大的恐惧之下，两手都挖得鲜血淋漓。生怕动作慢了，就被那些蛮不讲理的鞑子从后面刺死！
装满土后，数千汉人百姓被押着自行走到清军阵前，浑身发抖地站在两军对垒的战场，绝望无助地望着对面的官军。
“好——现在你们人手都有一包负土啦！嗯——大家都看过来！我就说一遍，都听清楚啦！！我们只数三个数，三个数数完，停步不前的就地当场斩杀！！！现在给我滚！！！一……二……三……”大嗓门的包衣们抬臂伸手，竖起三根手指。不过眨眼的功夫，三根手指就次第屈下。
“进——”随着三声数数完，在这些明国百姓身后排成两列的阿哈兵将长枪放平，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向前刺去。
血光飞溅中，明国百姓们响起惊天动地般的哭喊求饶。可这些自诩已是旗人的阿哈们在面对这些曾经同族的男女老少时竟已没一丝感情。有的百姓饥寒交迫，不小心摔倒在地后仅仅因为爬起来稍慢，就被刀捅枪扎生生杀死。这些忠心的包衣奴才们就像机械一般冷血无情，迈步捅刺洞穿同胞的血肉身躯、再扭转拔出枪头带出大量的鲜血……
这些被劫掠过来，又拴着走了两三天，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的汉人百姓们，在求生欲的驱动下。奋尽最后一丝气力，连滚带爬地向前方的官军阵地扑去。他们一边哭嚎着，一边挑着土担，抗着泥袋等物，脚步踉跄地向列阵待击的明军这边走来。在他们能后面是清军的盾车、而盾车的后面是两万阿哈兵、然后是几千披甲人（野人女真）、最后才是满洲八旗太君们。
这些汉人难民百姓抵在最前面，在他们的两侧后面各有一个弓箭兵方阵，将这些汉人百姓夹在中间，一块儿前进。难民大队的行进方向稍有偏移，羽箭就如雨点一样落下……
汉人百姓嘶哑的哭嚎声连成一片，而后面跟进的数万清军却静默得浑无声息。
居于阵后的多尔衮听不懂这些尼堪驱口在嚎什么，想来是在向清军求饶吧？可是对于这些牲口的惨死嚎叫，屠夫们又怎么会理会？
骑在马上的多尔衮扭头对身旁驻马的奈曼部巴达尔额附、察哈尔部德参壮、土谢图王下当阿赖达尔罕卓里克图等人十分快意道：“诸位蒙古安答，我曾听闻成吉思汗在西征归来时，说了一段著名的格言：‘人生最大的乐趣，是把敌人斩尽杀绝，抢夺他们所有的财产，看著他们亲属痛哭流泪，骑他们的马，强奸他们的妻子和女儿。’今天终于我有机会尝到了这人生最大的乐趣。啊哈哈哈哈——”
“睿亲王，此计真是妙啊！这些驱口（蒙古语的称谓翻译，原意为“被俘获驱使之人”）正好充当我们的盾牌。我们在他们后面摆上一排排的刽子手弓箭手，这些驱口不跑就是死，跑到明军阵前填平土壕，反而有机会活命，我就不信那卢象升真是铁石心肠，会对自己同袍的惨况无动于衷……”
“卢象升此人自诩英雄，最善作伪，什么爱民如子，廉洁奉公……呸——沽名钓誉之辈。我看他卢象升面对如此危局怎么破？！”
“这些签军（驱口）不仅可以充当强攻的炮灰，消耗守营明军的战力，同时还能利用同族的惨死，精神上打击摧残明军的战意。要知道卢象升手里的天雄军、宣府兵可多是北直隶的当地人。”多尔衮言罢，微笑不语望着几里外，被驱赶的平民已经进入了明军的火器射程，可是对面却毫无动静。呵呵——显然清军的驱口作战起到了效果。
……
……
看自己苦难的同胞拖儿抱女、哭喊凄凉地一步步接近自己的阵地，前线刘钦部的火铳兵都傻了眼，李重镇在专门向卢象升禀报后，也呆呆地望着那些可怜的百姓，不知道如何是好。两翼宣大的防线也是寂静下来，显然也是同样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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