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就只留了男主人和他的老母亲,还有最大的女孩刘月娥。
坐上桌,两人又小小的吃了一惊。
他们来时,这家的妇人已经在灶上忙活得差不多了,因阿无给了碎银,方漓看见那妇人又出来抓了只鸡,现在变成了桌上的一碗红烧鸡肉。
但除此之外,那半锅虽然肉不多,但确实见得着肉的萝卜肉汤,还有一盘炒鸡蛋,可都是原来就备下的。
这小小的农户平常居然能吃上这样的饭菜?
见这家人等他们动筷再吃饭的架势,方漓碰了碰阿无。阿无会意,笑道:&ldo;怎么就我们几个?我们本就打扰,哪好意思再享独食呢。&rdo;
男主人嘿嘿一笑,搓着手不知道怎么说,他母亲却打量了两人一眼,谨慎地问:&ldo;客人不是我们这边的人?&rdo;
阿无一愣,不知道怎么露了形迹。老妇人却不是太在意的样子,道:&ldo;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形,我们这里的规矩,好饭食的补贴是给大丫的,二娃和三丫不能吃。&rdo;
&ldo;啊?&rdo;方漓好奇死了,干脆承认了,&ldo;是,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我陪着夫君游历山水增长见识,你们这的规矩可真是奇怪啊。&rdo;
老妇人自己是个聪明人,但也没离开过村子,见识毕竟不足,对&ldo;外面人&rdo;也没个概念,把他们的话当了真。想想为了一顿饭,这两人给的银子足够他们过两个月,若是说得他们高兴,不知道还没有有打赏。
瞧了瞧憨厚木讷的儿子,老妇暗叹,只得自己这个老太婆出马了。
&ldo;客人来的地方许是没这规矩……我家大丫八岁时就有仙人来看过,说是个好苗子,让官府每月拨给钱粮,叫大丫读书识字,吃好饭好菜养着。我这老太婆和她爹妈也跟着沾沾光。可是再让二娃和三丫分食,每年官府来人,查得大丫个头矮了,斤两不足,我们一家都活不了。&rdo;
老妇人看了眼大丫,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两块鸡,低声道:&ldo;快吃,多吃点,下个月官府就要来查你了。&rdo;
大丫低头往嘴里扒饭,方漓将她与弟弟妹妹对比,果然,她比起弟妹来,不仅因读过书而显得灵秀,更是健康许多。
&ldo;仙人来选她当徒弟吗?为什么不把她带走呢?&rdo;方漓又问。
&ldo;有直接带走的,我家大丫还是不行啊。&rdo;老妇说这话时,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男人这时讷讷地说了句:&ldo;大丫福份不够。&rdo;
见两人一起望过来,他又说不出话了。
老妇人替他说:&ldo;那些被仙人接走的,以后还能回来,有出息的也成了仙人,家里也大富大贵。大丫这样的,十五岁仙人来接,就没见回来过。&rdo;
方漓心脏猛地一跳。合欢宗,十五岁接走,再也没回来过?
她脸色渐白,再看看低头吃饭吃得香的大丫,声音都不禁哑了:&ldo;再也没回来过,你们也放心孩子去吗?&rdo;
&ldo;大家都去。&rdo;男人很平常的说了一句,继续吃饭。
大丫也捧着饭碗很憧憬地笑:&ldo;跟仙人走,吃得好穿得好,只要陪仙人睡觉就可以了。&rdo;
一句话让方漓和阿无差点把饭碗摔了,他们还以为这家人不知道,却不料连小姑娘都一清二楚。
不过她真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男人和老妇人波澜不惊地吃饭喝汤,肉吃得很少。老妇人悠悠地叹了口气:&ldo;二娃查过了,不行。三丫还没到岁数,要是能被仙人带走就享福了,就是不被仙人带走,跟大丫一样也好。&rdo;
&ldo;嗯。&rdo;男人脸上也有了几分神采,&ldo;到时候家里日子又能好过一点,三丫也跟大丫一样有着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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