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茅子果断的说,“我晓得,沿着村东的土路一直走,到了老岔口,走南边第一条就是!”其实她也不知道对不对,这个路还是以前跟紫菀拌嘴的时候,紫菀笑话她是土包子,连个门都没出过,连镇子都没去过。那时候香茅子好强,为了不丢份儿,便声称自己去过。她当时还打定主意,倘若紫菀问她镇子有多大,她就说比耶溪村大多了。倘若紫菀问她镇子有多少座小楼,她便说自己走得急,没数完。那时候,香茅子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去黄石镇上数一数,里面有多少楼,又多少桥。可是紫菀没有问这些,她问了香茅子三个问题:“第一,去镇子是从东边的路走,还是西边的路走;第二,走到大岔路的老岔口,是走南边第几条?第三,到了黄石镇,中间有几个歇脚的地方?”这些问题,香茅子自然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她只能抿着嘴,倔强的梗着脖子。刘紫菀小姑娘觉得自己赢了,就又活泼、又得瑟的大声跟她炫耀,“还装去过,连这都不知道?!我便教个乖吧,可记好了:去镇子要从村东路一直走;走到老岔口要选向南第一条路,可别选错了。最后中间只有一个歇脚的地方叫做王家老铺,他们家可兴旺了,车脚走卒都在这里歇息,门口有一个特别大的铜茶壶,日夜煮水不停歇,里面的白茶是不要钱的。随便用,这才是王家老铺的气派!”香茅子又羡慕,又不服气的,牢牢记在心下,唯恐忘记了,又被人耻笑她。香茅子现在还记得当时紫菀的样子,她穿了一件红底黄花的小裙子,两只小辫整齐的编在耳侧,她来显摆自己的新裙子,眉目中全是闪亮的得意。紫菀啊,香茅子心里微微抽痛着。大概她的表情太过哀恸,辛茂又小心的拉拉她,“姐?”香茅子用力揩了把脸,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走,咱们马上走。”她快手快脚的走回屋子里,扯过铺在床上的包袱皮,把辛茂的小被子和家里唯一能找到的37个大钱,都装在包裹里。打斜捆在身上。又从门口扯了几把晒干苦黍,粗粗硬硬的黑壳都没有脱,却也顾不得了,另装了个篮子,把唯一的菜刀埋在苦黍下面,给辛茂拎着。辛茂这个时候也不敢跟香茅子争辩,只能挎着那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篮子,乖乖的听话。走到门口,辛茂这才想起来,“姐,咱们去镇子上了,那爹娘呢?”这个问题好!香茅子愣了一下,是啊,万一等怪兽走了,爹娘回家看不见他们两个,可怎么寻来呢?香茅子快速的耙耙脑袋上凌乱的头发,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她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然后在院子里的地上,画了长长的三根并列的竖线。辛茂歪着头看了半天,“姐,这是啥呀?”香茅子看着自己的大作,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笨啊,是香啊!看,一共1、2、3根香,上香!等爹娘一看,就知道我们去镇子上了,咱们这可只有黄庙祝的道观里,才能上香呢!”辛茂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然后他敬佩的点点头,“姐,真聪明!”香茅子微微得意了一下,才拉着辛茂的小手,离开了家中,手拉手小跑着向村东跑去。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很多破损的房屋,路上还有一摊又一摊的血迹。唯一没见到的,是活着的人。大人、孩子、老人,一个都没有。辛茂吓得紧紧贴着香茅子,小脚丫恨不得能踩到香茅子的脚背上去。香茅子一手扯着弟弟,另外一只手举着一根烧火棍粗细的木柴,快速的往村外走去。多少年后,香茅子已经见过了很多世面,她去过九重云霄浮升的仙殿,也去过十万大山围剿凶残的恶兽。经历过残酷而激烈的门派比斗,也面对过千军万马的杀戮……可再没有一次,能让她这样害怕。寂静,没有一丝声音。连风都蛰伏下来,虫鸣鸟语都消失了。空气中,只有浓厚漂浮的一股股腥甜的味道。要很久、很久知道,香茅子才会再次在绝望中知道,那是血液的味道。那是,屠戮后血液的味道。两个孩子相互拉扯着出了村子,踏上了村东的土路。这,曾经是他们走过的最远的距离。因为父母都曾经再三叮嘱他们,“不要走远,会被狼叼走!会被人拐走!”可是,如今他们要自己踏上这条陌生又不安全的路了。辛茂仰着头看着香茅子,“姐,我害怕。”其实香茅子也害怕,但是她说,“别怕,有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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