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弯着腰,双手支在膝上不断的喘气,一句话要分四五次才能说完整:“你每天中午消食都要引我去芦苇荡,就是为了给小年那日做铺垫,可依你的说法楚云已经死了,他不吃不喝,为何你还要天天穿过芦苇荡去看他?”“还有,你说四个月前楚云在那个窝棚住过,我看过那个窝棚,脆弱的完全不禁风雨。我记得王宝顺曾经说过,今年粮食减产,就是因为九月份下了一个月的连天雨,如果我没算错,那时楚云是应该住在那个窝棚中的吧?如果真是那样,他一定不是因伤而亡,而是被雨水沁死的吧!”咳咳咳~~王富贵一阵咳嗽,他将头压得极低,往西厢房看了一眼。“富贵叔儿,据我对你这段时间的暗中了解,你九月份从城里回来后的那段日子极少出门,与你所说的天天绕湖去给楚云送饭的情况严重不符。”苍白的面上勾起一抹笑,高程全身脱力只能靠在墙上。他向西厢房投去凛冽的目光,出口的话确是浪荡轻忽的。“楚云,真牛逼啊,自己都选好墓地了?我看那地方不太行,夏天蚊子多,冬天北风烈。我给你选一块好的怎么样?今天他妈的就送你上西天!”啪!搪瓷杯子落地的声音,从西侧的窗内传来。窗子上为了抗寒挡风的塑料布被风吹得呼呼直响,像是某人按捺不住的心跳一般。高程托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嫌弃的开口:“戏太多了,楚云,真他妈让人膈应。”“都是成年人,不想在一起便好聚好散,你想做孤胆英雄,但拜托不要拉着我做你的苦逼未亡人。楚云,你是不是自己都感动哭了?觉得你的所作所为真他妈可歌可泣?屁!你从来都是那个见天儿意淫的幼稚鬼!”“还有,你是不是忘了?我没有那么高尚,也不会给自己套上枷锁,我今天出了这个院子,明天就能躺在别人床上。”高程从随他而来,进了院子便一直傻傻愣愣的王宝顺身上摸出一根烟衔在口中,面对着西厢房的那扇窗子开始介绍身边的年轻人:“这个人,23岁,应该是这里十里八村唯一的gay。”抬抬下巴,高程示意王宝顺给他点烟。年轻人没在高程面前摊过牌,此时他抓抓库管,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心跳加速,但还是摸出火机给这个一脸淡然的男人点了烟。“他在这里找不到对象,还备受唾弃。楚云,你今天若是一心想做缩头乌龟,我出了这个门就带他走。”高程的狐狸眼带着媚气挑了身旁的年轻人一眼,流里流气的问道,“跟我走吗,顺子。”年轻人的脊背慢慢挺直,他的目光在高程俊逸的脸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西厢房的窗户上。吸了一下鼻子,他点头,掷地有声:“跟!”“草!”西厢房中传出一声咒骂,“高程你欺负佬子欺负惯了是不是?”一声叫骂让一直在死撑的高程脚下一软,丝丝入骨的惧怕终于被赶出了身体。他靠在墙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时蓦地笑了,两滴眼泪落了下来,在脚下的白雪上砸了两个深深的小坑。终于蓄了些力,高程拖着两条腿往西厢房走去。苍白的手推开门,进入,转身上了门栓。进屋便是灶台,左侧连着火炕,一个男人半躺在床上,深深的垂着脑袋。高程没有走近,靠在门板上看着男人。他勾着唇,话里含着笑:“楚大英雄,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伤哪了?”窗户上的塑料布还在呼呼作响,室内阳光不盛,将这一隅称得像画报上的老照片,丝丝扣扣带着沉重压抑。好半晌,炕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将自己的面容完全的暴露在高程的目光中。凌乱的头发、异常消瘦的面孔,深而忐忑的眸子,还有右侧四分之一张脸上的狰狞疤痕!高程缩在袖子中的手蓦地握紧,口中的烟被咬扁,他的呼吸沉重起来,胸中的恨意像是要冲破藩篱倾泻而出一般。沉默了片刻,高程露出满不在乎的招牌表情,拖着长音说道:“原来还觉得你这个沙雕配不上楚阎王的名头,现在看着倒是有些配得上了。”半坐着男人面皮子也笑了一下,可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蓦地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露出右侧小腿以下空荡荡的裤管。“还有手。”他说了第一句话。高程将目光从那截裤管移到男人举起来的右手。曾经修长宽大的手掌如今只剩了三根手指,小拇指与无名指齐跟而断,只剩丑陋凸起的疤痕。两厢无言,只有火灶中的炉火噼啪作响。高程将口中的香烟扔在地上踩灭,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抬起狐狸眼看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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