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平将这些孔家的所做所为简略的说了,孔氏却是听得目瞪口呆,她盯着那帐本,面色阴沉的可怕。
帐本不曾翻开,但苏宛平所说的却是句句扎心,孔氏永远不知道娘家人在她的背后到底做了什么,自打从燕北来了京城,她一直以为孔家自持新贵,没少欺负世族,她一边护着孔家的同时也一边打压着孔家。
她努力的在皇权与娘家之间平衡,她知道史记上记载着,有不少能同苦却不能同甘的开国功臣,她不想孔家成为那样的下场,所以她下意识的防着枕边人,不想丈夫拿她孔家开刀。
这么多年过去,丈夫并没有向孔家出手,也是她最欣慰的,唯独没有想到的是,便是她这样的心思反而促使了孔家的胆子,竟然在背后售卖私盐私铁,赚下那么多的钱,他们要来何用?几世花不完的钱也不及几世的安稳来得重要。
当她千方百计想要孔家得到平安,为孔家的孙辈谋出路,她不惜逼自己的儿子,逼自己的女儿,她最后落得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更是成了孔家祖宗面前的罪人。
孔氏忽然回顾起自己的这一生,感觉就像一场荒唐的闹剧,她什么角色都没有做好,而她却沉迷其中,左右而为难。
“宛平,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么些年,我帮着孔家,我是不是错了?”
孔氏看向苏宛平。
苏宛平有些心疼她,她还不曾将孔家造反的事告诉孔氏,想必要是知道,那可就更伤心了,还是让母后好好消化一下这个震惊的消息,至于造反的事,等过几日再说。
孔氏忽然咬牙说道:“若是孔家敢造反,我必不饶恕他们,我当年跟我父亲说过,若是他敢造反,我必亲自披甲上阵,灭了孔家。”
孔氏气愤的开口,她拿起帐本,只是随意翻了一下,便看得气血上涌,随即她放下,立即起身要回宫。
“母后。”
苏宛平拉住她。
“我现在就回宫向皇上代孔家请罪。”
到这个时候,母后还要帮着孔家么?她向皇上请罪,自己的夫君如何处罚枕边人,这不是为难皇上么?
苏宛平却是拉住孔氏不准她走。
“母后,在我这儿吃了饭再走吧,你先好好想一想,是该去请罪,还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苏宛平语气诚恳也强硬,显然就算是孔氏现在想回宫,在王府内,没有经得苏宛平的同意,她仍旧离不开。
孔氏惊讶的看向她,“你要强留我?”
“我只想母后三思,我尚有一事不解,上一次被人掳走时,我明明看到的是母后的懿旨,虽说不是洪公公传旨,但我绝不会看错,所以母后,你几时留给孔家空白的懿旨了。”
孔氏一听,跌坐在太师椅中,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兄长向她求得空白懿旨是担心皇上鸟尽弓藏,孔家没有好下场。
苏宛平看着震惊的孔氏,知道了答案,懿旨是真的,只是上面的旨意却是假的。她松开她的手,叫小令送些吃食来。
于是孔氏这一日在王府内呆了一日,不是孔氏不想回宫,而是苏宛平不准,苏宛平不准的事,还当真没有谁敢阻拦,便是气坏了孔氏,仍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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