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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她的阐述，谢氏姐弟目瞪口呆。谢瑗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满脸感动地说：&ldo;皇弟妹，我们以后就是过命的交情了！&rdo;谢宽还处在震惊里，喃喃问：&ldo;此事我们要不要禀告父皇？&rdo;&ldo;不行！&rdo;谢瑗立即摇头，&ldo;误闯到禁苑陵寝里，父皇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扒我们一层皮！况且……&rdo;她皱着眉头，&ldo;我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我们不该知道的秘密。&rdo;&ldo;我们立个约定，&rdo;谢宽点点头，&ldo;谁也不说。&rdo;&ldo;谁也不说。&rdo;谢瑗也点头，&ldo;今日下午，我们三个哪里也没去，什么也没看到，只在东宫的荷花池畔听了一曲琴，吃了许多莲蓬。&rdo;黄昏下的禁林里，三个少年少女击掌为约。掌声清脆地响了三次，在静谧的林间惊起几只麻雀，扑簌簌地振着翅膀远去了。&ldo;我饿了。&rdo;谢瑗望着飞远的麻雀，咽了下口水。她这一开口，姜葵想念起东宫那些新鲜的莲蓬了。谢宽举起一只小手：&ldo;我母妃做了莲花糕，不若去我那里？&rdo;他看了看姜葵，小声补充道，&ldo;皇嫂，我母妃说她有话同你说。&rdo;淑妃有话同她说？姜葵眨了眨眼睛，眼前浮现出昨日兴庆宫里，那位文静温婉的华服女人。她说话的时候，一对翡色耳坠悬在耳畔，衬着那双秋水般明净的眸子。药浴◎他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淌水。◎东宫。偏殿里熏了一室的檀香。袅袅白烟漫过乌木地板，在沉寂的室内盘桓升腾，化作一团云雾缭绕。&ldo;吱呀‐‐&rdo;谢无恙推门进来，扯开外衣的领口，褪下满是血迹的长袍，胡乱地叠成一堆，随手扔到脚下。他只穿一件素白单衣，赤足步入竹木屏风后的一池热水里，半个身子倚靠在雪白的石壁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一寸一寸地躺倒下去，轻轻阖上眼睛。满殿寂静，出水口吐着咕噜噜的小泡，蒸了许久的草药散发出一股苦涩的气味。躺在水里的人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水汽氤氲，他的呼吸声很轻，微颤的睫羽沾了热气，潮湿的发丝沿着下颌一直搭到胸口，一起一伏。那件单衣被浸得半透明，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线条，以及被砂石划破的细小伤痕。飘摇的水光里，隐约透出一点血腥气。&ldo;殿下，&rdo;洛十一在屏风外低声说，&ldo;圣上要到了。&rdo;&ldo;好。&rdo;谢无恙疲倦地应道。他从水里起身，抓起一旁的白巾盖在头上，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淌水。缭绕的雾气里，他拎了一件在博山炉前熏过半日的绛纱袍，从竹木屏风后慢步走出来，在乌木地板上踩出几个沾水的足印。在洛十一的侍奉下，他换了一身干净里衣，披上满是檀香味的绛纱袍，戴着矜贵华美的白玉冠，在幽暗的烛光里，板正身子，站得笔直。他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成那位端方有礼的皇太子。谢无恙从偏殿出，自正殿入。深绯色袍角跨过门槛，停在赤金的地砖前。在一盏光华流转的鎏金琉璃灯下，他对着殿中央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躬身行礼：&ldo;父皇。&rdo;敬文帝没有转身。他负手而立，仰望着墙上裱着的一副字画，平静问道：&ldo;朕听闻有人误闯进石山陵寝了？&rdo;&ldo;儿臣已经派人处理，&rdo;谢无恙恭声回答，&ldo;皇姐和三皇弟平安无事。&rdo;&ldo;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是么？&rdo;敬文帝沉声问。&ldo;是，&rdo;谢无恙拜得更低，&ldo;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rdo;敬文帝没有回话。死寂一般的沉默里，一股无声的威压从他的肩头升起，如海潮般漫开，越过父子二人的距离，沉沉地压在谢无恙的身上。谢无恙没有动，只是安静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头放得极低，脊背却笔直，如同一根在风里弯折的竹。忽有晚风穿堂而过，带来初秋的寒意。敬文帝转过身，拍了拍谢无恙的肩膀：&ldo;起身吧。&rdo;于是那根弯折的竹，在摇曳的光影里缓缓抬起。敬文帝语气慈爱：&ldo;无恙，你还有几年及冠？&rdo;谢无恙垂首回答：&ldo;两年。&rdo;&ldo;两年啊……&rdo;敬文帝低低地重复，声音恍若一声叹息。&ldo;最近入秋，你身体不好，以后少出宫，&rdo;他望着儿子的脸色，眼里难得地浮现了一点父亲的关切，&ldo;今日陵寝一场意外，处理起来麻烦，辛苦你了。&rdo;谢无恙再拜：&ldo;谢父皇关心。&rdo;敬文帝的手放在他的肩上，阻止了他行礼。他的掌心发力，令谢无恙仰头，与自己直直对视。头顶转动的烛火打在两人的脸上，父亲的眼睛锐利如刀，儿子的眼睛温润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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