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爷爷去世的那天,王槑放学回来发现小卧室被人清空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二把刀笑嘻嘻地瞥着他,似乎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哭。
「妈,我好饿。」王槑木讷地说。
「这小崽子,和他爸爸一样无情无义。瞧瞧,这铁打的心!」二把刀心满意足地向吊丧的亲戚们诉说着。
王槑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他依旧像过去一样,起床丶穿衣丶上学丶路上捡瓶子卖些钱交给二把刀。唯一有的一丁点不同,是他会定期给院子里那棵木芙蓉浇水。
爷爷健康的时候,在院子里养过很多花。月季丶芍药丶金银花丶木香……后来生病了,这些花没人打理,渐渐枯死了。唯独这棵木芙蓉,撑了好久。到秋天还是会开一些怯怯的小白花。
爷爷总是叮嘱他,「放学回来浇浇水!」
爷爷还在的时候,王槑偶尔会忘;爷爷去世之后,这件事他就挂在心头了,三天浇一次水,天气晴朗的时候像爷爷过去一样给它捉捉虫,再施些肥。
「爷爷,你搞错了,『昆仑开明北』不是在昆明,是在昆仑山。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不死树在那呢。你说错了。」侍弄这棵木芙蓉的时候,他会小声地说话。
这桩事被二把刀看见眼里,认为很是不吉。
「你爸就不是个东西。死了死了也不让人消停,他附体你儿子了。」二把刀神秘兮兮地告诉王仙品。
但王仙品对家里的事一贯不上心,他更在意隔壁邻居家的妇女晚上去不去广场上看电影。
3.
1994年的冬天,13岁的王槑发现那棵木芙蓉给人刨了出来。
庞大的枝叶统统折断,白皙的根须在雪里埋了半截,冻得发了皱。
它死了。
「不要养了,伺候你们一家老小我还伺候不过来,伺候这玩意。」二把刀招呼着王槑,「小王八蛋,进来吃饭吧,你妈我包饺子了!」
王槑怔怔地看着她,鼻子里冻出了鼻涕泡。
「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二把刀急眼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放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不吃,偏偏站在院子里看着死去的花。
再回头时,王槑已经扛着那木芙蓉走了。
但二把刀并不打算去追。她知道王槑没钱,也知道这冰天雪地里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走不远。她微微笑着反锁了门,等着王槑在半个小时后站在门口哭着求她开门。
但王槑让她失望了——他走了一夜,在雪里步行了十几公里,凭着一种近乎直觉的东西在白茫茫的群山之间找到他爷爷的坟,把那木芙蓉烧掉了。
第二天清晨走回家的时候,他整张脸都冻麻木了,似乎不会哭,也不会笑了。他的脚上全是泡,鞋底磨平了一只,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栽了多少跟头。
挑破那些血泡的时候,钻心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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