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再次回到大婚当晚。若是没有沈晏之,按照大当户的计划,要把她许给右贤王当妾。右贤王年近五十,姬妾儿女成群,有个善妒暴躁的正妻,姬妾进了他的府邸,皆活不过三年。因此,对于嫁给沈晏之这件事,她一开始有几分庆幸。老大汗誓要让沈晏之自愿归顺,他冷笑着接受一切安排,却死也不提归顺之事,一心想打碎老大汗的幻想。即便如此,老大汗也不恼怒。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让老大汗如此耐心博弈?这让她对沈晏之生出了几分好奇。怀着这种复杂心情,另加母亲的叮嘱,她对成为沈晏之妻子这件事,是怀有几分期待的。大婚是按照大楚仪式进行的。盖头被掀开,红烛下,沈晏之身着红衣,长身玉立,风神蕴藉。那是和东羌男子完全不同的端雅清隽。这匆忙一瞥,让她没来及看清沈晏之的眼神,整颗心便怦然跳动起来。她想,倘若沈晏之以后给她一分真情,她愿用十分回应。合卺酒,结发礼,一样不差地完成后,老大汗派来监督婚事的奴妇又替他们二人宽去外衣,这才离开。满室寂静,她穿着薄纱衣坐在床榻边,纠结了许久,按照母亲的叮嘱,用大楚官话小声喊了一句:“夫君。”沈晏之侧首斜睨,漆黑如墨的双眸,冷到泛寒光。半响,薄唇微启,讥笑出声:“你们蛮夷可知自取其辱为何物?”一瞬间,她看清了沈晏之冰眸里的东西,那是看猪狗之物才有的眼神。如被冷水兜头,浑身冰凉。耻辱感从脚底冲到头顶。她一下清醒了。不该有任何期待的。她手足无措地扯了锦被裹着自己,拼命垂头道歉。“沈公子,是我逾越了……以后不会了……”沈晏之并未回应,而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如短笑的声音,刀一样剜在她身上。“沈公子,我娘亲也是被俘虏来的……”她强行忍住心尖弥漫的酸胀,继续道:“我知道你同样被俘,心中有恨。不愿归顺东羌,也厌恶我,我理解你的心情……”“无论如何,我们已成了名义夫妻……你不愿碰我,我不会外说……我会尽力帮你掩护此事……”话音未落,她的下巴被人狠狠捏住,疼痛迫使她抬起了头。沈晏之鬓角全是豆大的汗珠,额头青筋爆起,双目猩红,似乎在极力忍受什么。“穿薄纱,下药,哭诉身世,以退为进……你还有多少手段没使出来?”他冷笑咬牙,手上力气又加重了几分,面色红得诡异。“在大楚,便是妓子也没你这般下作。”沈晏之手似钢箍铁钳,几欲捏碎秦归晚的脸骨。她的双腮被扣住,疼到额头冒汗,泪水直流,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不……不是……”纱衣是女官送来的,她无权拒绝。沈晏之为何中药,她完全不知。“滚!”沈晏之大力将她掼倒在地。她的后背狠狠撞到了桌腿,疼到浑身被碾碎一般,伏地不能动弹。沈晏之也在崩溃边缘,最后倒在床榻上,颤抖手合上了幔纱。这个新婚夜,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噩梦。幔纱外,她因疼痛趴在地上一夜未动。幔纱内,沈晏之不断发出压抑痛苦的低吼声。一直到破晓,幔纱拉开,沈晏之走出来,如变了一个人。挺直的脊背耷拉着,身上的傲气变成了颓废,俊朗的脸黑青阴郁。见她仍趴在地上,沉着脸吐出一句:“怎么?昨日手段没用完,还想用这招装可怜?”言毕,伸手就去抓她的手臂。她吓到面色苍白,疯狂后退,“不要!”青枝素来睡眠极浅,听到叫喊声,瞬间醒了,着急地去推身边人。“主子,你怎么了?快醒醒。”秦归晚惊醒后才发觉浑身黏腻,后背贴满了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屋里没蜡烛,外面的月色不知何时消失了,青枝摸黑找到帕子给秦归晚擦汗。秦归晚坐起身,双手拥紧被子,深呼一口气,这才出声。“没事,做个噩梦而已。”糕点后半夜,乌云遮月,未几,沥沥飒飒下起了雨。丹桂被秋雨打湿,桂叶发出接连不断的噼啪声。娇嫩的橘红色花蕊散落一地,很快被雨水冲刷到泥泞中不见踪迹。桂香被雨水截获,沾了水汽,再无半点扑鼻香。沈晏之坐在窗边,望着院内在风雨中飘摇的丹桂树出神。他当年之所以没以死明志,坚持活了下来,是因为他没等到大楚去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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