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不过半月,瑶糙便死了心,虽然方氏一再严防死守,错不过瑶糙管家多年,很快获悉了赵栖梧被赐婚的消息。
倒也不是有意透露,只因衙门众人大都认识赵栖梧,却不知道柯赵预备论亲,都为赵栖梧高兴,说他得门好亲,今后肯定平步青云了。
瑶糙闻讯,顿时心里空落落,不知什么滋味。是夜夜半难眠,飕飕爬到园子里一颗公孙树上数了半夜星星。
青果青叶在树上陪着,石榴莲子在树下放哨,天将拂晓,星星退去,瑶糙方才回家歇息,就此发了高烧,嘴角起了一撩水泡。
方氏心知这是知道了赵栖梧消息所致,也不敢告知柯三爷,生恐柯三爷雷霆震怒,只敢让青果装病,抓药治疗,不过感染了风寒,兼之心病。
方氏也不敢明着劝说,只是细心照料,所幸瑶糙这些年锻炼,身体底子厚实,不过三天,已经病症消除,只是人变得文静了,不似之前笑口常开,倒似恢复到七岁以前沉默寡语。不过日常起居,上学理家,教导弟弟,却是更加勤谨,毫无懈怠。
瑶糙这一收敛,双胞胎最为郁闷,因为沉默的姐姐不带着他们爬树,也不带着他们偷偷打鸟she鱼了,每次只说:&ldo;你们玩,我看着就高兴。&rdo;
时间很快进了十一月,这一日方氏偕同瑶糙园中散步,一时走到水榭,方氏指着满池子枯荷残叶道:&ldo;看这莲池,春赏荷花,夏食莲子,秋日花谢了,叶枯了,藕塘莲藕也成熟了。春夏秋冬,花开花落,不是人能左右,我们只能接受。旧的去了,自有新荷绽放,等着你赏析,很不比为了一春一秋交替悲苦。&rdo;
瑶糙听着一贯直来直去的母亲饶舌说话,不由嘴角翘翘,终于忍俊不住:&ldo;娘啊,你做什么啊?作诗呢,不过说起莲花,明年纵然满园笑,倒底不是今年这一池子了。&rdo;
方氏嗔怪道:&ldo;你这个孩子,合着我说半天,你还是不明白,还是认死理呢?&rdo;
瑶糙淡笑:&ldo;没认死理,也明白得很,娘的意思,月有阴晴残缺,人有悲欢离合么,不必太在意,我省的呀。&rdo;
&ldo;那你?&ldo;
&ldo;我?娘以为我该有什么事么?&rdo;
方氏疑惑拧眉:&ldo;你这些日子不疯不闹的为什么?难道不是心里不痛快?&rdo;
瑶糙挑眉看着母亲娇嗔:&ldo;娘亲天天来看我,先说瑶枝嫁了,到了婆家稳重端方,很有当家主母一时,又说心兰贤淑能干,将来三舅母肯定享福。又说我最乖,最懂事,最能体贴父母大人,难不成这话不是暗示,说我年纪大了,也该稳重贤淑些了?&rdo;
方氏顿时语塞:&ldo;这?&rdo;
她说这些,不过为了逗引瑶糙高兴。夸赞女儿也是真情实感,瑶糙的却做得很好,不想竟被女儿误会成这样。
方氏又不想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知道赵栖梧订婚不高兴,所以开解你。方氏很怕女儿原无此意,自己说了反而引起女儿不快,只能顺水推舟,担起女儿误会:&ldo;嗯,是呀,瑶枝心兰都出嫁了,你外婆把莲君嫁妆也备齐了,柯方两家就剩下你了。&rdo;
瑶糙淡笑:&ldo;什么呀,还有大表哥女儿。&ldo;
方氏噗哧一笑,羞羞女儿脸蛋:&ldo;那是你侄女儿,才八岁呢。&ldo;
其实瑶糙之所以文静多了,一来是之前因为赵家变故心情不好,沉默思静不想动。慢慢淡化了,心兰也走了,灵儿久不上门来了。瑶糙忽然间失去这些朝夕相处朋友,成了孤家寡人,就想叽叽喳喳笑一笑,闹一闹,也没人帮腔,一个人也提不起精神头。兼之弟弟们也大了,瑶糙觉得自己也该有个姐姐样子,给弟弟做个表率。后来渐渐就成了习惯,淡淡笑,慢慢说话。
这几宗事情连一起,不怪方氏误会了。
却说瑶糙知道年节将至,该打起精神了,朋友姐妹暂时不见总有一日能见着,婚事黄了也不算什么,自己死也死过了,害怕甚?
十一月中旬,瑶枝得知赵家事情,专程来看过瑶糙一次,陪着瑶糙住了一夜才去。这一回,瑶枝反头劝瑶糙:&ldo;之前只觉得杨表哥好,如今嫁了才知道……&rdo;
瑶枝说着甜甜笑着打住了。
瑶糙催着她道:&ldo;知道什么?&rdo;
瑶枝红脸:&ldo;什么样子才是好。&rdo;
瑶糙见瑶枝吞吞吐吐,脸红耳赤,更加好奇:&ldo;是何样好法?说嘛,说嘛。&rdo;
瑶枝自顾甜笑不言。瑶糙便撵着咯吱,瑶枝笑得喘气不赢,举手求饶:&ldo;三妹住手,我说我说。&rdo;
瑶糙这方才住了:&ldo;快说?&rdo;
瑶枝抿嘴笑:&ldo;嗯,就是对你一个好,只对你一个笑,眼里只有你,再没旁人,别人欺负,会明里暗里帮着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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