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长华被猛雕叼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裴昭仪大喊一声,急的当场晕了过去。这只猛雕体型庞大,并未着急飞走,反而在空中盘旋。可是没人敢射箭,生怕伤到了公主。何况万一猛雕吃痛张嘴,那长华高处落下来必死无疑。
猛雕越飞越远,已经听不见长华的哭声。萧珩急急命人打马追,试图救下长华。不料,第一个打马追出去的是楚王。
随后,萧珩也跟了上去。
猛雕太大了,在空中展开翅膀比老虎小不了多少。长华哇哇直哭,更是刺激了猛雕,叼着长华向山涧飞去。
楚王脸色煞白,不要命的打马追赶。他此刻最想杀的人是自己,那只吹不出声音的骨哨正是猛雕的骨头。
猛雕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雄雕的嗅觉和听觉都非常敏锐,巫师用一只雌雕的头骨做了这个哨子,故意用骨哨数次招惹雄雕,引起它更大的仇恨。
楚王计划的太好了,骨哨挂在大皇子的脖子上,趁众人心思不定时猛雕叼走大皇子。
可是当他看到被叼起的长华时,整个人都冻住了。他清楚的看到了长华脖子上挂着三个骨哨。他后悔死了,怎会想出这么个傻主意。
眼看前面就是山涧,若是猛雕飞过去,长华必死无疑。楚王不敢再迟疑,饶是不敢射箭也不得不射这一箭。
&ldo;嗖‐‐&rdo;
一支箭破空而出,正中猛雕翅膀。猛雕吃痛,口中哀鸣,小小的长华从天上落了下来。楚王打马急追,张开双臂,小小的长华就这么落入了他的怀中。
萧珩眼睁睁的看着马嘶鸣一声,背骨折断倒在一旁。萧宁怀抱长华甩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么高的距离掉落下来,任下面是谁也承受不住。待萧珩与一行侍卫骑马赶到,只见长华人事不知,萧宁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萧珩心中剧痛,想止住他的血又无法堵住,不由得嘶吼:&ldo;御医!叫御医!&rdo;
楚王挣了挣身体,又因剧痛不得不继续躺着。萧珩眼中迸出泪水,揽起他的头,&ldo;阿宁,没事的,御医快来了。&rdo;
楚王又呕出一口鲜血,勉强的笑笑:&ldo;皇…皇兄啊,你都猜…猜到了是不是?&rdo;
萧珩悲怆不已,&ldo;阿宁别说话,等御医来。&rdo;
楚王伸手摸上他的脸,&ldo;臣弟做了不该做的事,死…有余辜,不值得皇兄…哭。长华…可还活着?&rdo;
早有侍卫将长华抱起,适才探了她的鼻息,尚有气息。
楚王咧嘴一笑:&ldo;臣弟…没…没想到,皇兄会为我掉眼泪。记得小…小时候,臣弟从马上摔下,那回摔断了腿,皇…皇兄也是这般抱着臣弟,不停的掉眼泪。臣弟…还…还笑话你,其实,臣弟感动的要死。&rdo;
&ldo;朕知道,都知道。一直拿你当手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do;
楚王呕出一口血,咳个不停,捂着胸口艰难的道:&ldo;因为你…你傻啊。臣弟与穗儿相识在先,谁…谁知她被送进了你的后院。可是,你却杀了她…臣弟恨啊…你不要她,可是臣弟离不了她……&rdo;
&ldo;朕对天发誓,没有派人动她。她是长华的生母,朕不会杀她。&rdo;
楚王闭上眼睛,面容痛苦,苦笑:&ldo;臣弟就要…要死了,皇兄的话臣弟信了。&rdo;是他的母妃说谎么……
楚王攥着萧珩的手,颤抖的不像个样子,&ldo;今日,臣…臣弟预谋已久。可…可是,臣弟没想过要皇兄的命。臣…臣弟就想,坐上那个位子,完成一些事。&rdo;猛地一阵刺痛,楚王痛苦道:&ldo;那个…那个破椅子,不…就是块金子做的?臣弟…臣弟当真不…不稀罕。&rdo;
若是楚王想杀他,有很多机会很多方法,可他偏偏选了这种。萧珩抱紧他,&ldo;朕知道,都知道。你从小就心软,没那么多心眼。朕无数次想过,若是没有皇子继承大统又怎样,朕还有你这个弟弟。&rdo;
楚王眼角的泪滑落,急急喘息,&ldo;答应…臣弟,不…要牵累王妃和…长华,放…母妃一条生路。所有的错,臣弟自己扛。皇兄,把臣弟烧成灰罢,撒在此处山下,臣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让…让我再叫…叫一声,皇…兄…来世,我们不要生在…帝王家…&rdo;
&ldo;朕答应你,都答应。&rdo;
萧宁微微含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尚未进宫门,楚王薨了的消息已经进了景泰宫。
太后一怔,茫然的抬头:&ldo;你说什么?&rdo;
珊瑚跪在地上,泣声道:&ldo;宫外传来消息,楚王殿下他…他薨了。&rdo;
&ldo;啪‐‐啪‐‐&rdo;丝线断了,佛珠一粒一粒滚落在地,寂静的大殿里只听得到珠子滚落的声音,一下一下跳在太后的心头。
夕阳的光影照在朱红色的木门上,她好像看到了萧宁站在那里,眉眼里都是喜悦,远远地喊:&ldo;母妃,阿宁来了。&rdo;
太后伸出手,想摸一摸孩儿的脸颊,可是萧宁的身影忽然不见了。心中一阵尖刺般的疼痛,似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珊瑚久久听不到太后的回应,抬头一看,只见太后面色惨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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