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拿出手机对着文件夹拍了张照发送给时初,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复,干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老杨抬头看了眼秦煜,他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臂,目光盯着桌子上的一杯水,表情隐晦不明。电话被接起,老杨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点开免提问:“我发的照片你看到没,是这个文件袋吗?”时初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客厅,“我看看,不好意思,刚才在卫生间,没看见消息。”几秒后,他说:“是这个,谢谢你。”老杨“嗯”了一声,没有立即挂电话,他等了一会儿,见坐在他对面和手机那头的人都没有声音,只好开口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这句话没有指明给谁说,老杨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一边透过水杯氤氲的热气观察对面的人,自己在心中玩了个游戏,赌谁先开口。又隔了几秒,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秦煜刚说了一个“你”字就闭了嘴。时初没听清这边的动静,一句话问得有些小心,“秦煜还在家吗?”老杨把手机往前一推,对秦煜说:“你自己跟他说?”秦煜从电话接通起就一直在看着这边,他几乎要马上出口说自己在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顿住了,片刻后,他又靠回了沙发,一脸的不配合。老杨啧了一声,拿回手机,刚想说秦煜还在,就听见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估计时初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的话被秦煜听见了。“服了。”老杨小声嘟哝,“你们俩闹矛盾总来折腾我。”他说着就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刚碰到水杯,秦煜就从沙发上起身,一手撑着茶几,一手伸过来把老杨碰过的水杯握住,然后用手背把另一杯水往他那边推了推,“这杯是你的。”老杨:?老杨聪明得很,几乎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时初刚从家里出来,这杯水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秦煜也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幼稚了些,在看到老杨拿错水杯的一瞬间,他就身体快于思考地把杯子拿回来,他诧异于自己的反应,也许是不想让别人用时初喝过的水杯。秦煜自嘲地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水,对老杨说:“那就麻烦你把资料给他了,谢谢。”凭心而论,虽然老杨是时初和秦煜两个人的共同好友,但他平时和时初的关系要比和秦煜近得多。特别是毕业以后,秦煜在忙自己的事业,和他交流的远不如时初多。所以,他前几年对秦煜的大部分印象还停留在他是个很受欢迎,自身也有能力的阳光少年身上。纵使偶尔会看见他因为和时初闹矛盾而魂不守舍,但过不了多久又会恢复过来,和时初一起在他面前秀恩爱,顺便秀秀猫。但近两年,每一次碰见秦煜他都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气质的变化,如果说是因为工作后成熟了不少似乎也能说通,但除此之外,他还从秦煜身上感受到别的一些,以前几乎不会和秦煜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比如纠结、徘徊、沉郁甚至不自信。好像一朵在绿洲尽情绽放的花朵被移植到了贫瘠的土地,因为长期汲取不到足够的养分而慢慢发蔫。特别是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老杨竟然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孤寂和落寞,这实在不像秦煜。老杨揉了揉额角,几乎每个从校园到社会的人总会发生各种变化,要一直和从前一样当然不现实。致使秦煜发生变化的原因肯定多种多样,他无法推测其他,只能从面前的情况入手。他从来不喜欢关心和插手好友的个人生活,但论谁也无法冷眼看着两抹本来鲜艳的色彩逐渐暗淡。他想,他也许应该和时初好好聊一聊。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晚点更,可以明天再看,看文的小可爱们估计年龄都挺小,要少熬夜呀~老杨回来的时候,时初正在客厅拿着张纸写写划划。他把茶几当书桌,自己则直接坐在了地板上,虽然北方的冬天几乎家家都有暖气,但这样直接坐在地板上还是容易受凉。“自己去沙发上找个抱枕垫着。”老杨朝时初扬了扬下巴,催促道,“快点儿,要是着凉了秦煜得找我麻烦。”“不会的。”时初摆摆手,“我也快了,不好意思,有师妹刚刚联系我说今天的实验数据有误差,我算一下。”老杨去猫窝看了看豆沙,又踱步回来,把文件拿到时初面前给他看了看,“是这个吧?我想了想,要不”时初以为老杨要说和秦煜相关的事,停下了手中的笔,顿时有些紧张:“怎么了?”“没什么,我说别去火锅店吃了,你明天下课了买点食材来我家,我们自己煮吧。”“哦,好。”时初又开始低头计算。老杨蹲在他旁边看他在纸上计算,都是些看不懂的公式和符号。本来想问问时初他和秦煜的事情,但看他此时明显已经十分疲惫了,却还要强撑着劳累操心学习,老杨的话也哽在喉咙,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时初边算边说:“你先去睡吧,我搞完了就休息。”“行吧。”老杨站起来,在走回卧室之前又被时初叫住。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笔,低声问:“他还好吧?”“还活着。”老杨不知道时初对于“好”的定义是什么,他只能挑个看起来不出错的回答。时初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老杨叹了口气,“行啦,你先搞自己的事吧,其他的明天再说。”这两个人,各自学习工作上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要为了感情操心,他都替他们累。时初知道老杨必然要和他说点什么,在宾朋满座里,秦煜唯独与他低语。这个正在说话的人是谁,那个穿着蓝色衣服大笑的又是谁时初盯着秦煜张合的嘴唇,却一个人名都没有记住。鼎沸人声逐渐褪成背景中的白噪音,衬着秦煜带了点酒意的私语,和他自己急促而又沉闷的心跳。他的左手拿着纸巾,攥紧又松开,汗意却还是源源不断。直到整张浸透了,他才慎重地在心中敲下承认自己感情的定音锤。然而于他而言,这并不会代表某段经历的开始。-老杨喜欢和时初聊些漫无边际的事情,例如幻想一场心血来潮的旅行、说他曾做过的光怪陆离的梦,或者上一秒还在吐槽单位的领导,下一秒就突然说,“跳跃的火苗也会唱歌吧,只是我们听不到。”时初以为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在老杨开门见山就问为什么昨天晚上他要挂电话时,他做好的接住老杨意想不到话题的准备突然失灵,瞪着眼睛和他足足对视了几十秒,才开口说:“秦煜在听。”“废话,我就在场。我说为什么秦煜在听你就挂电话?”牛油锅底的汤已经煮开,房间充斥着浓重的火锅味,时初拿起一盘肉往里倒,盘子空了,他才说:“我和他闹矛盾了嘛。”语气中还带了一丝理所当然。然而老杨并不准备和他循序渐进、娓娓道来,他非常不客气:“再说废话就别吃了。”时初愣住了,半天憋出一句:“凭什么?”老杨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摇摇头又端起一盘菜下到锅里。“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没吵架,但就是不怎么说话了。”时初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蘸料,语气恹恹的:“他昨天说我冷暴力他,但是没有呀。他太忙了,我不好打扰他。”老杨:“那就是沟通出了问题,你要给他说你的想法,说你怕打扰他。”时初摇摇头:“说了,他不信的。”老杨又问,为什么不信呢?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话越来越少,为什么不再像大学一样蛮不讲理地用活力与热情填充他心中的不安与顾虑这些“为什么”通过老杨的口表达出来,强迫着时初去回答去面对,但他发现自己说出来的答案,几乎都是“不知道。”就好像秦煜天生就该无条件地对他好,在他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在他不需要的时候给他空间,在他表面不想要而内心想要的时候厚着脸皮不断靠近他黏着他,让他生活各个方面都写满了秦煜两个字。所以现在秦煜开始冷淡,开始疏远,开始抽离,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明明以前就是这样的人,从认识秦煜起就是这样,现在也没有多大变化。明明变的人不是他。沉思的时间太久,锅里的肉都煮老了。老杨把火开小了点,招呼他快点夹菜,别愣着。时初却依然盯着翻腾的红汤没有动作。如果坐在他面前的是秦煜,此时大概就已经帮他夹满了一整碗菜,放到他面前让他发完呆低头就能吃到。可是秦煜也不可能一直那么迁就他呀。当秦煜坐在图书馆对他笑的时候,当秦煜考完四级一出考场就冲上来抱住他的时候,即使是在他发现自己喜欢秦煜的那一天,秦煜在饭桌上向所有朋友介绍他的时候,他都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他一时而起的兴致,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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