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明按了按贺崇峰的肩膀:“我们俩隐瞒在先的确对不住,但公私分开,这件事你还是别带情绪,好好考虑一下。” 他转向安斐然:“小安你考虑的怎么样?最晚明天下午,李迎嘉的死就会暴露,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安斐然脚下的烟头散落一地,他按灭了手上的烟:“我同意,我要你们的人马上来接我,我要陆哥陪我去军事基地。” 一直冷静严肃的赵鹤鸣皱了皱眉:“为什么要他跟着,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的人可以出示军官证和身份权限卡,你用全国身份查询系统一查就知道真假。” 陆霜明冲赵鹤鸣眨了眨眼:“没事,我陪他去一趟,这点诚意我们还是要有的。” 合同欺诈的丑闻,入职巨浪不久就遇害身亡,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事务所管人事的刘姐目不转睛地看着食堂的电视,播报员每说一句她就拍一下赵鹤鸣的肩膀:“小赵,你看看,这峥嵘矿业真狠,幸好你没出什么事,想起来真后怕……” 赵鹤鸣熬了半宿夜,眼下微微发青:“我长记性了刘姐,这些大公司没一个好惹的。” “哎,什么世道啊,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我看付家那三爷俩都该千刀万剐。” 赵鹤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就算好人不长命,坏人也活不了千年,该下地狱的一个也逃不了,别生气刘姐,不值当。” “鹤鸣,有快递找。”前台小妹嗓音嘹亮,赵鹤鸣无奈地冲刘姐笑了笑:“失陪。” 他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东西,稀了糊涂地走到门口,果然有一个快递员拿着个箱子等着他。“您是赵鹤鸣先生吧,我是顺芬快递的,您之前买的玩具熊请签收一下。” 赵鹤鸣警惕地接过快递单,一低头发现快递员右手只有三根手指。 他猛地抬起头,眼前的快递员四十岁出头,身形瘦削薄弱,长得却儒雅清隽,一双圆眼眼尾微微下垂,显出一种与他年岁不符的天真来。 “您是……纪先生?”对方勾起一个热情的笑:“是的我姓纪,这是霜霜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熊,他住校时忘记带走了,我怕他没有小熊抱睡不着,就送过来了。” 赵鹤鸣的心猛地一沉,他和陆霜明同居时极其小心,竟然能被深居简出的纪重檐查出来,想必来者不善。 “我明白,您今天中午12:10有空吗?我在德基餐厅的券还没兑换。”纪重檐点了点头,把快递单收好:“有的,我帮您换就行,先走了。” 赵鹤鸣抱着那个箱子蹲在仓库里,手里拿着剪刀,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面对陆霜明最重要的人,他那些小九九根本不敢拿出来算。 他犹豫了一刻钟,最后一鼓作气划开了快递箱,一个毛茸茸的熊脑壳弹了出来:“surprise!”赵鹤鸣被吓出了一脑门冷汗,气得重重拍了一下那个熊头。 “好凶的小朋友!”这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赵鹤鸣不敢再对它拳脚相向,小心翼翼地把它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赵鹤鸣捡起箱子里的纸,上面写道:没查到你的手机号,又怕贸然找你影响你在单位的形象,就以这种方式约你啦!不要紧张,就是和你聊聊霜霜,我是很开明的家长!不要告诉他哦,这是oga之间的聊天~ 赵鹤鸣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把那张纸条收好,拿起那头熊左右端详了一下。这只熊浑身散发着欠揍的气息,锤一锤会骂“好凶的小朋友”,揉揉脸会说“臭宝宝还不睡觉”。赵鹤鸣无奈地把它抱在怀里,把脸埋进去用力闻了闻,虽然并没有玫瑰花香,但依旧能感受到陆霜明的气息。陈旧的毛绒熊在他怀里闷闷地嘟囔:“抱抱,你要珍惜我呀。” 陆霜明跟他还真是亲父子,改装的玩具熊都骚话连篇。 赵鹤鸣提前二十分钟赶到了德基餐厅,没想到纪重檐已经早早在里面等他了。他把包厢门关上,冲他躬了躬身:“纪先生您好,我是赵鹤鸣。” 纪重檐冲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你好你好,是我冒昧打扰了。霜霜好久没回家了,问他他就说在做科研,我有点不放心。” 赵鹤鸣有些尴尬地坐在他对面,目光不自觉有些躲闪:“额……陆霜明很优秀的,他也成年了,您其实不用这么担心他……” 纪重檐让服务员上了菜,热情地给赵鹤鸣夹了两个鸡腿:“别紧张小朋友,我和你妈妈是老朋友,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也不是刻意要监视陆霜明,但他这个孩子……很不成熟,有时会做出一些很莽撞的决定。” 赵鹤鸣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和陆霜明在一起三个月了,我觉得他挺成熟啊,情绪稳定,做事逻辑也清晰,是个很好的男生。” 纪重檐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从监狱出来以后也是这么想的,以前爱哭爱闹的傻小孩像变了个人似的,很会讨人欢心,很会掩藏自己的痛苦。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成长,但我后来才明白,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啊?”赵鹤鸣云里雾里地皱起了眉,陆霜明在他面前一直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没个正行,受过刺激的能像他这样? “我被捕之前把他送到了我表哥家寄养,出狱后才知道,我哥全家都去世了,邻居都说他家撞邪了,只有我儿子命大活了下来,但我调查后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撞邪。”小鹤的套路 赵鹤鸣对陆霜明的过去了解甚少,他一开始也试探着问过,但陆霜明讳莫如深。 “到底发生什么了?” 纪重檐自责地垂下眼睛:“邻居说我表哥总是半夜敲门,说在门禁视频里看到了女鬼,手机还总是收到匿名的恐怖短信,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但后来煤气灶还会突然喷出绿色的火光,深夜厕所还会传来凄厉的叫声,他们报了警,警察来查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反倒建议他们去做精神鉴定。” “陆霜明怎么说?”赵鹤鸣听得云里雾里。 “一提到这事他只会哭,说自己好害怕,说叔叔婶婶都疯了,他什么也看不到。”纪重檐用刀切了切手里的肉,心不在焉地放入口中,“那时候他也就16岁,我不敢再多问,但有一天我登录网盘时输成了以前弃用的手机号,发现了一段视频,是门禁视角拍的,一个女鬼正对着镜头咧着嘴笑。” 赵鹤鸣皱起眉摇了摇头:“您的意思是他们一家的死是陆霜明设计的?不可能,他不至于这样……” “我也不相信,后来还去电信局调了他13-16岁的上网记录,非常干净,偶尔搜一些不会做的题,大多数时间就是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乍一看很让人安心,但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对暴力和性好奇,但他从来没搜索任何出格的东西,规矩得离谱。” 陆霜明对谁都很有耐心,从不和人脸红,负面情绪极少,基本不需要人哄,做什么都游刃有余。赵鹤鸣一直把这些归咎于他的野心,有野心的人往往隐忍。 他听见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事情可能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纪重檐的眼角有些红,显得整个人很柔软,“我不是个好父亲,没能保护好霜霜,还让他背上了这么重的枷锁。但我希望你不要以爱的名义利用他,他不一定有看上去那么稳定。” 赵鹤鸣的确没有以爱的名义利用他,他和陆霜明之间是开诚布公地互相利用。 “纪叔叔,他对你的爱从来不是他的枷锁,我不能保证我和陆霜明有未来,但我不会欺骗他。” 纪重檐摇了摇头:“你还太年轻了,爱就是枷锁。但感情的事我不会干涉你们,我这次来是要给你提个醒,你们真打算这么和启东硬碰硬?最近这些事看得我很不放心。” 赵鹤鸣斟酌着回答:“以我的资源和实力只能这么做,我们打算继续扩大非法采矿这件事的舆论影响,再爆出商政界性贿赂的丑闻,用舆论倒逼司法审查。” 纪重檐笑着摇了摇头:“远远不够,现在启东肯定在排查叛徒了,内阁马上就会有动作,军队内部也分派系,但内阁会通过军费无差别制裁你们,逼着军队自己清理门户。要让启东元气大伤,兵和钱一样也不能少。” 赵鹤鸣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实在是没有钱,所以才需要贺崇峰陆霜明这种技术人才剑走偏锋。“可谁能比启东有钱呢,这方面我实在是没办法。” “不用比他们有钱,补上少发的军费或者能提供军火就行。”纪重檐转了转手里的叉子,“我在监狱里意识到光靠技术不行,钱才是硬道理,所以我出狱后收下了利胜银行的橄榄枝。” 利胜这几年异军突起,投资各种创业项目和中小型企业眼光独到,已经成为了数一数二的国际银行,与鹰盟的交易额更是年年攀升。 赵鹤鸣久违地生出些真心实意的敬畏,眼前的人太温和柔软,让他一度忘记这也曾是联盟的传奇人物:“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能让您再牵扯进来,陆霜明会跟我翻脸的……” 陆霜明刚从审查科拿回手机和身份卡,就被付铮叫去了办公室。李迎嘉身亡后,安斐然也失踪了,身份卡和银行卡都留在住处,人却仿佛蒸发了,附近监控上连他的影子都没有。审查部在逐一调查公司的高管和相关人员,整个启东传媒人人自危。 付铮这次没心情再捧着他,烟灰缸里的烟梗都快堆满了:“观潮app下周就要上线,有什么硬件上的困难吗?” 陆霜明点点头:“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需求要和广宣部对接一下。”付铮抬眼看着他:“这都是小事。安斐然的事你有什么头绪吗?你跟他走得这么近。”陆霜明叹了口气:“他最近好像很忙,我让他来陪我,他也总是推脱,说在筹备演唱会。” 付铮摆了摆手让他滚蛋,陆霜明美滋滋地带上了门,临走时听见付铮对着电话恶狠狠地说:“行啊,不就是打官司吗,把材料混在几麻袋废纸里,让他慢慢看!” 陆霜明调试完程序给赵鹤鸣发了条语音:“启东这边在排查了,你那边小心些。”赵鹤鸣直接给他发了个定位:“要一起吃饭吗,我请你,工作辛苦了。” 陆霜明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问号,赵鹤鸣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鹤鸣在一家日式居酒屋定了个包厢,陆霜明赶到的时候他正埋头看桌上厚厚的材料,见他来了露出一个有些缱绻的笑:“今天付铮没为难你吧。” 陆霜明俯下身吻他:“没有,审查部查不出我的破绽,今天怎么这么甜啊小丁香?” 赵鹤鸣赤着脚在他身边跪坐,眉眼低垂地帮他倒酒:“忙起来才知道你每天有多辛苦,送走安斐然又要回公司连轴转,我最近没什么时间陪你,有点过意不去。” 包间不大但布置得倒是很温馨,米黄色的灯光柔和又温暖,素色的小几上放着几枝仿生樱花,赵鹤鸣在樱花掩映下显得格外柔软。 陆霜明把他按在榻榻米上,撩起上衣一路揉捏,赵鹤鸣丝毫不反抗,软绵绵地继续咕哝:“我前天代表旷工起诉了峥嵘矿业,要求法院向他们索要近五年的开矿许可证和每一次出航记录。结果他们给我寄了三麻袋资料……” 陆霜明把头埋在他后颈用力吸了两口:“原来付铮去为难你了,小可怜,眼睛都看红了。” 赵鹤鸣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眼睛里闪烁着不明显的小算计:“今天好累啊,你陪我聊聊天呗。” 陆霜明不明所以:“下周就开庭了,你还有空和我聊天?想聊什么?”“聊聊小时候吧,你上次说你小时候有一阵很自闭,是为什么啊。” 陆霜明躺在他旁边,伸手揽过他的腰:“就青春期叛逆,众人看我是傻逼,我看众人亦如是,觉得那样很酷。” 赵鹤鸣才不信,握住他四处作乱的爪子:“叛逆为什么还上赶着追人家酷哥说话,多掉价……”陆霜明下意识地向右转了转眼珠:“因为那哥们眼睛长得特好看,我从小就喜欢和帅哥聊天。” 赵鹤鸣的眉一下就皱起来了,拉下自己的上衣坐起来:“老色批。”陆霜明还沉浸在刚才的温柔乡里,不知道他的耐心为何这么快就告罄了:“啊?这飞醋都吃,我就不信你十三四岁的时候没对着小视频打过飞机!” 赵鹤鸣面无表情的脸微微泛红:“那也没你那么饥渴。”陆霜明在对着他坏笑,那嚣张的笑像吹进夏夜的凉风,带着雨水湿漉漉的味道和躁动的虫鸣声。 赵鹤鸣愣了一瞬,想起自己的任务,拉下脸皮又黏了上去:“你小时候也在网上看片吗?你最喜欢看谁的?” 话题一路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展开,陆霜明和他并排躺着,咬着手里的肉丸串:“晴少的,他拍过一个路人np的,超带劲,你呢?” 赵鹤鸣绞尽脑汁搜索着那些色情明星的名字:“嗯……嗯……波哥野结衣,他挺好的!”陆霜明差点被自己呛到:“你行不行啊哥哥,波哥那是半个世纪前的男优了,你和我生活在一个时代吗?” 赵鹤鸣抓住这个话茬,贴在他怀里仰着脸:“那……咱们十三四岁的时候都流行谁啊?”陆霜明狐疑地看着他:“赵鹤鸣你今天很奇怪,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 “我就是闲聊啊,了解同龄alpha的趣味很有必要啊。”赵鹤鸣快装不下去了,他对那些油腻男优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你要下海啊?我不许!别打别打……我只看oga,福山佐,小悠,苍景满,最火的是这三个吧。”“那你是在学校和同学一起看吗?”陆霜明像见鬼了似的:“当然是回家在被窝里自己看啊,不是吧小鹤你还有这种癖好?” 纪重檐说他那几年的上网记录里根本没有色情网站,看来陆霜明那时候就在入侵电信网络修改用户数据了,纪重檐的猜测并不算离谱。“我就……就随便问问,好了好了,吃饭吧。” 陆霜明却不依不饶起来:“你不会是想要了不好意思说吧,这么迂回?”赵鹤鸣尴尬地推开他:“没……现在腰还酸。”陆霜明轻轻咬了一口他脸颊的软肉:“那究竟是为什么?” 赵鹤鸣脸上带着他留下的红牙印,目光有些躲闪:“没什么,随便问问,想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怂样罢了。还有就是……以后如果累了或者不开心,你也可以试着依赖我的。”开庭 依赖意味着什么?陆霜明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依赖意味着让渡。他要让渡一部分自主权,去换取一时的懒惰和闲适。 这种话从赵鹤鸣嘴里出来还真是新鲜。 “好啊,我不想工作了,付铮好烦人,鹤少包养我吧。”陆霜明拱到他怀里,大鸟依人地撒着娇。 赵鹤鸣垂下眼睫,轻轻抚摸他的拇指,他知道这是陆霜明迂回的拒绝。 “那可不行,我一个小律师,自己温饱都解决不了,哪有闲钱包养小白脸。” 陆霜明低声笑了,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哎,没办法,贫贱夫妻百事哀,下辈子我一定投胎成豪门阔少,放十里鞭炮把你娶回家,这辈子就凑合凑合吧。” 榻榻米并不柔软,但赵鹤鸣却觉得自己滚在一团云雾上,陆霜明拿着一卷风筝线拴住了他,在地上蹦蹦地收线,叫嚣着要把他拽到人间。 其实他已经降落了,只是陆霜明不知道。 一周后,天气渐渐转凉,秋风像一把生了锈的刀,不锋利,但刮到哪里都会留下几道红痕。陆霜明忙完观潮app的上线,整个人像脱了一层皮,瘫在家里休年假。 赵鹤鸣这边可没这么轻松,峥嵘矿业的案子终于开庭,启东派出了经验极丰富的老律师,业界的人都在等着看这场以卵击石的笑话。 因为案子的社会关注度较高,法院决定将庭审过程在国家法务网上直播,赵鹤鸣特意戴上了口罩和假发,夹着厚厚的文件,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原告席。 启东的律师今年看起来年近五十,两鬓霜白,整个人像一根遒劲的藤。他抬眼扫过戴着口罩的赵鹤鸣,眼中一瞬闪过了轻蔑的神色,但很快被得体又专业的笑容取代,他颇有风度地主动上前和他主动握手:“赵律师您好,我是这次被告的律师程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赵鹤鸣很快把手收回,回敬一个虚伪的笑:“指教不敢当,您太客气了。” 相关人员陆续到齐,案件开始正式审理,赵鹤鸣指控峥嵘矿业的罪名是合同欺诈和伪造公章,矿工们作为人证轮番发言后,他出示了两名矿工的病情报告和合同,认为峥嵘矿业伪造公章,诱骗矿工非法开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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