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已经不想说话了。
&ldo;尊使,通道后面通往地面,有个院子,里头住了一个女人和两名哑仆!&rdo;
前去探路的左月卫很快来报,顺道将那女子也带过来。
宫装女子年约双十,身姿曼妙,眉目如画,只是神色惊慌,少了些许美感。
崔不去一看见她,就笑了:&ldo;杨郡守,天高皇帝远,逍遥似神仙啊!&rdo;
这女子分明是年轻几岁的乐平公主。
杨云哑声道:&ldo;你现在可以让他们先出去了吧?&rdo;
崔不去挥挥手,两名左月卫带着那女人不声不响往回路上去。
女人频频回首看杨云,似对自己的处境茫然又无措。
杨云却看也没看她一眼。
&ldo;说吧。&rdo;崔不去拢拢披风领子,寻了处座垫盘腿坐下。
杨云自然没有这种待遇,他双手双脚被牢牢绑着,坐不能坐,站也站不好,只能靠着墙,别别扭扭,甭提多难受了。
&ldo;你要我说什么?&rdo;杨云冷冷道,&ldo;你不是都看见了,我还能说什么?&rdo;
崔不去:&ldo;我没兴趣知道你和乐平公主之间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侵吞灾粮一事,也自有刑部和御史台问审,我要知道的是,你与云海十三楼的关系。&rdo;
杨云讨价还价:&ldo;我若说了,你能给我什么?&rdo;
崔不去扯扯嘴角:&ldo;我会将这里的画都烧了,把那女的放走,你在这间密室里做的事,会永远成为秘密。&rdo;
杨氏堂兄妹逆伦乱情,自然见不得光,尤其在女方身为公主和前朝皇太后的情况下。
杨云强辩道:&ldo;自开皇元年我赴光迁上任之后,与公主就再未见过面了,这些画并不能证明什么!&rdo;
崔不去冷笑:&ldo;那外头的女人呢?还有公主上一位面首,皇帝和皇后都见过,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本来看在你姓杨的份上,按律流放千里便算了,若得知此事,你恐怕就别想活着了。&rdo;
杨云恶狠狠道:&ldo;那他们也不会放过你!&rdo;
崔不去咳嗽两声:&ldo;既然杨郡守不想说,那我只好去问别人了,县尉武义,还有你身边的人,应该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rdo;
他作势起身,杨云却按捺不住。
&ldo;慢着!&rdo;
崔不去回首。
杨云带着一丝不甘心道:&ldo;我只是想拿粮食卖些钱罢了,从来没想过谋逆之事,捐粮免税这个法子,也是一个姓萧的人给我出的主意!&rdo;
现在事情败露,他自然把所有责任都往云海十三楼身上推,崔不去也不追问其中真假,只问:&ldo;叫什么名字?你为何会信他的话?&rdo;
萧氏是三年前来到光迁郡的,他通过李家的关系拜见刚刚上任不久的杨云,知道杨云别的不喜欢,就爱金银之物,便投其所好,连送两尊金佛,很快跟杨云亲近起来,又新官上任急于立威的杨云出了几个主意,渐渐地让杨云觉得这位萧先生足智多谋,两人就亲近起来。
萧先生自称是南人,往来大江南北,做的香料生意,杨云知道萧是南朝大姓,也没多问,因为萧氏往来几趟,都给他带来不少收益,但这远远满足不了杨云的胃口,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官仓头上。
听到这里,崔不去几乎可以肯定,那萧氏就是萧履。
三年前,云海十三楼在发展势力的过程中,必然需要庞大的钱粮支持,萧履用两尊金佛收买了杨云,实际上却从后来的捐粮免税中,攫取更多的利益,他几乎不用问也可以肯定,前两年朝廷免了光迁郡的赋税,被杨云倒腾卖给当地大户,萧履肯定也从中插了一手,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他们懂得适可而止,不要贪污这次朝廷拨下的灾粮,又或者容卿别那么较真的话,一切应该还能维持原样。
杨云道:&ldo;这次洪灾之后,也是萧氏怂恿我,将灾粮全部吞下……&rdo;
崔不去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ldo;不对。&rdo;
杨云莫名其妙:&ldo;哪里不对?&rdo;
&ldo;我认为,萧氏不应该是如此鼠目寸光之人。他已经从你这里得到不少好处,应该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只有细水流长,方能长远,但这次你们迫不及待把所有灾粮都侵吞,一点都不给灾民留下,这才导致露出那么大的破绽,连黄略都知道后果严重,宁可暗地里向我们传递消息,也不敢背这个黑锅。&rdo;崔不去看着他,缓缓道,&ldo;我劝你坦诚相告,别以为萧氏现在不见,你就能逃脱罪责。这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rdo;
杨云目光闪烁,不肯直视他:&ldo;自然是他的主意!&rdo;
崔不去冷笑:&ldo;杨郡守,那萧氏是云海十三楼的人,心怀不轨,所图甚大,他前两年跟你合作,看的是你身上长远的好处,绝对不会贪图这仅仅一次的灾粮。若你不是因此与他闹翻,这次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我们逮住,以萧氏的能耐,起码还能跟我斗上几回合,现在你被当成弃子被他抛出来,正是他知道你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rdo;
杨云面色苍白,嘴硬道:&ldo;我不知你在说什么!&rdo;
崔不去:&ldo;无妨,等我们将萧氏拿下,你再慢慢交代,也不迟,左月局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说实话,这些画和那个女人,我也会如实交给皇后处置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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