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恒莞尔一笑,说道:&ldo;傅老六告诉我的‐‐怎么,我不可以知道?&rdo;
&ldo;卑职不是这个意思。&rdo;刘墉倒被问得一怔,说道:&ldo;卑职是说‐‐您满可以亲自出面干预。海兰察是奉旨查拿的钦犯‐‐地方官就是总督,也无权刑审‐‐再说直一点,皮忠臣他们从安徽私贩铜材,还有他们的亏空,与大人有涉无涉?&rdo;&ldo;绝无牵扯。&rdo;高恒庄重地说道,&ldo;以我的位分,平日他们来走动殷勤,这是理所当然。他们从藩库里借七万两银子,是我高某人作保。官场情面嘛,谁不要敷衍?海兰察的事声震九重,我看连他&lso;逃将&rso;的罪名也是立不住的。你要疑我,就不必干预,我坐山观虎斗,看是谁敢来奈何我?&rdo;
这番话直说得义正词严,刘墉倒觉得不安。略带拘谨地站起身来啜茶一饮,说道:&ldo;卑职领教了。大人劳顿,关照之情不浅。卑职这就回去。待卯时升堂就过去。&rdo;高恒也笑着端茶,问道:&ldo;恐怕不能再微服了吧?你要有分寸,要知道,尉迟的官位比你高。&rdo;
&ldo;这个卑职理会得。&rdo;刘墉说完,一躬而退。高恒此刻早已错过困头,一点睡意也没有,眼见清亮的晨曦映得窗纸泛青,索性洗漱了,叫过小贡子吩咐,&ldo;到府衙去几个人看审,一刻时分两报给我!&rdo;便坐下来,挖空心思给乾隆写密折,又给傅恒、刘统勋、纪昀、阿桂还有自己府中一一写信。因人而言,那是不必说的了。
德州府县两堂会审海兰察杀人一案,不到卯时就贴遍了全城,海兰察本人还蒙在鼓里。昨日来衙,尉迟近贤待他很客气,不但不捆不锁,晚间还有四碟子菜一壶酒相待。只是&ldo;夫人&rdo;丁娥儿和他分禁了两院,可以在院中悠游散步,但不能出院。尉迟本人却没有再和他厮见。
鼾声如雷黑甜一觉,天已亮透,海兰察尚自睡得深沉,听得房门&ldo;眶啷&rdo;一声,惊得身上一颤,&ldo;唿&rdo;地坐了起来,却见五六个衙役破门而入,都是凶神恶煞般模样,也不待他分说,拥上来七手八脚,顷刻之间便将他捆得粽子也似,&ldo;叭&rdo;地一声又在脖子上套了一面重枷。海兰察情知事有大变,由衙役们撮弄着往外走,心里紧思索:&ldo;难道奉了圣命,或者接了部文?德州到北京,就是八百里加紧文书,也没有这么快呀……&rdo;低头看看刚才套在身上的囚衣,心里&ldo;轰&rdo;然一声,已知德州知府用心,想黑吞了这笔军饷!&ldo;他肯定是想刑杀我!这该怎么办……&rdo;由衙役推搡着磨蹭着走,思量对策。
待到大堂西后侧,已听得衙门外头人声鼎沸,抽鞭子赶人声,喝斥声,看审百姓嚷声叫声哭声嘈杂一片乱成一团。海兰察不知这位尉迟太守从何下口吃自己,难以详细预备对策,只咬着牙锁眉思量。一眼见丁娥儿被两个狱婆子从东后院那边带过来,再不能迟疑,因大声喊道:&ldo;娥儿!记住两条,他要什么供给他什么供;第二,我是海兰察不要狐疑‐‐千万别‐‐&rdo;话没说完,嘴里已被塞了一把麻胡桃。丁娥儿不是笨人,却也知海兰察聪明过自己十倍,咀嚼着海兰察这两条,只是个&ldo;不吃眼前亏&rdo;的意思,打着主意随狱婆子坐了东侧,一声不吱。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堂鼓响过,便见两行衙役从东西两侧门雁翅鱼贯而入,接着便听&ldo;喂……噢……&rdo;的堂威声,沉浑中带着富有弹性的颤音,撼得人心中发紧。衙门外面一阵人声骚动,随着一声高唱&ldo;带人犯‐‐上堂罗!&rdo;立时又变得一片死寂。
海兰察从西侧门被带进去,迎面便见丁娥儿从东门进来。二人四目一对,海兰察笑道:&ldo;夫人,看来还是女的便宜,没给你上绳子戴枷呀一一&rdo;话未说完,守在公案旁一个衙役几步过来,劈脸就掴了海兰察一个耳光,喝道:&ldo;不许说话!&rdo;海兰察这时才细看公堂上的情景:
这是一座三楹五脊青砖卧顶的审案大堂,一色的方砖漫地,因过于空旷,中间梁下支着两根红漆柱子,柱子上还写着一对联语,上联&ldo;下民易虐&rdo;,下联是&ldo;上苍难欺&rdo;。两排衙役各分八个夹道而立,手执黑红水火棍纹丝不动,上座设在北边月台上,屏风上绘着江牙海水图,屏风顶上黑底白字写着:
明镜高悬
中间公座上尉迟近贤官服袍靴端肃而坐,旁边设一小案,坐着一位七品县令,就是皮忠臣了,还有几个书吏,却都是矮几低凳,几上文房四宝俱全,预备着录供。海兰察看娥儿,见她脸色煞白,双手紧握,小脚半露在外,腿似乎也在打颤儿,刚要出口安慰,那尉迟近贤极利落地将手中响木&ldo;啪&rdo;地一敲,断喝一声:
&ldo;张望什么?!‐‐跪下!&rdo;
&ldo;跪下!照打了!&rdo;衙役们齐声吆喝道。
海兰察叹息一声,突地一笑,没言声也不跪下。皮忠臣向尉迟耳语了一句什么,尉迟近贤才晓得被海兰察气得忘了规矩,吩咐道:&ldo;给他去刑‐‐跪下!&rdo;虽然仍是声色俱厉,却无论如何有点泄气了。海兰察被松了绑,对丁娥儿又是一个嬉皮笑脸,提了袍角跪下。丁蛾儿也就跪了。海兰察一脸痞子相,居然还磕了个头,说道:&ldo;尉迟老公祖,还有这位皮太爷!方才问下话来,问我张望什么。我是在看上头这块匾。&lso;明镜&rso;两个字写得太糙了,看着像是&lso;朋鉴&rso;(朋比为jian)两个,&lso;朋jian高照&rso;,似乎不通顺……&rdo;
尉迟近贤和皮忠臣计议一夜,知道这人必定极不好审,想一开头便杀掉他的威风,然后一步步逼他就范。却不料海兰察根本就没&ldo;威风&rdo;可杀,还当场放了个松泡儿,惹得几个衙役和师爷都别转了脸偷笑。尉迟近贤不禁有点气馁。例行公事地问了海兰察姓名年纪籍贯之类的套头,转又问及案情。海兰察这才知道,昨日杀死六人,还有两个垂毙待死的。不由叹息一声,说道:&ldo;唉……真无用,才杀了六个!&rdo;
&ldo;你说什么?大声!&rdo;
&ldo;我说‐‐&rdo;海兰察挑高了嗓门,声震屋瓦,连衙门口栅外密密麻麻的听审人众都听得刺耳,&ldo;这是我杀人最少的一次,才他娘的六个!&rdo;尉迟近贤咽了一口气,这样的犯人真是少见,说他咆哮公堂,却又是自己叫他大声的,如此桀傲顽皮,怎么审理?顿了一下,问道:&ldo;为什么杀人?高万清与你有什么仇隙?&rdo;
&ldo;回老公祖。方才已经供了,他抢我的妻子,还打我的儿子。我去救,他们还要伤我。不小心就杀了他们。&rdo;
&ldo;德州乃是王法重地,他抢你妻子,不能报官府处置?你竟敢白日青天之下连杀数命!&rdo;
&ldo;是‐‐不过昨天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王法重地,居然有人敢白日青天之下抢人妻子,掠人儿女!&rdo;
皮忠臣听着暗自着急,这么问法,变成了儿戏斗口,尉迟近贤根本不是对手。因在旁轻咳一声,阴沉沉说道:&ldo;你根本就不是海兰察。&rdo;他陡地目中凶光四she,&ldo;到底是何方盗寇,拐带民妇流窜亡命?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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