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个找的人是苏维。
他开门见山地问他:&ldo;能不能治治他?&rdo;
苏维愣了一下,反问他:&ldo;你知道风险有多大吗?&rdo;
杨少君苦笑:&ldo;我知道。我不算他的什么人,我原本也没有权利说话,可是他求过我……阿维,你比我更了解他,他是你哥哥,你知道他的性格,你知道他有多骄傲,让他这么活着,真是太残忍。&rdo;
苏维大惊:&ldo;他求你?什么时候的事?&rdo;
&ldo;今天上午,在他偶尔清醒的时候。&rdo;
苏维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说道:&ldo;我不知道,我也想过……不管怎么样,决定权在于我父亲。&rdo;
杨少君说:&ldo;我知道你做不了决定,我只是想一个一个说服你们家人同意。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帮我一起。&rdo;
苏维又沉默了。
杨少君说:&ldo;我不强求你,但我希望你不会反对,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意志。&rdo;
苏维问他:&ldo;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是宁愿留着他的命,还是一定要神智清楚的他,即使有很大的几率他可能根本活不下来?&rdo;
杨少君想了很久,低落地说:&ldo;我不知道,也许我没有资格说,但我确实和你一样纠结和难过,我知道你们的难,这是一件两难的事情。但是现在,我选择尊重苏黔自己的意思。我答应他一定帮他,他想治,我就要想办法让他治,所以我必须要来说服你们。&rdo;
在说服的过程中,杨少君觉得很难堪,他不停地重复&ldo;也许我没有资格&rdo;&ldo;我知道我没有权利&rdo;之类的话,他把自己的位置和能力看得清清楚楚,他就像一只蝼蚁要去参加大象们的聚会,可是无论他有多少的诚心,他却就连最基本的资格都没有。他想,如果是苏维或者苏颐出了事,大黄和李夭夭一定可以理直气壮地为他们做决定,苏家人也会承认他们的话语权。可是自己呢?天知道这时候他有多痛恨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他不早一点要求苏黔向家里出柜?为什么他不早一点坚定自己的立场?为什么他跟苏黔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他们明明已经认识了十几年!没错,是他自己醒悟的太晚,甚至直到几天以前他才发现苏黔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明明有家人的心情,却不能够站在家人的位置上。他在苏家的话语权甚至连苏黔的前妻都不如,这又该怪谁呢?怪他自己,也怪天意弄人罢了。书萫閄苐
最后,苏维笑着摇起了头:&ldo;他自己的意志……以前我们兄弟姐妹遇到什么大事从来都是由他来决断,现在他病成了这样,还是要他自己来决定……&rdo;
&ldo;你同意了吗?&rdo;杨少君局促地问他。
&ldo;你都说了是他自己的意志……我又怎么可能反对?从小到大都是他帮我,这一次我也会帮他,我会帮他说服我的父母的。&rdo;苏维如是说。
接下来苏维和杨少君一起去找了苏颐、苏谢元、苏谢惜沟通,杨少君向他们叙述苏黔当时的话,苏维帮着一起游说,姐弟几个原本也是在迷茫的泥潭中挣扎着,如今苏维和杨少君这样说,他们仿佛得到了力量,没费什么大功夫也就动摇了。但是苏谢惜在表态之前表示要再去看一看苏黔,试着和他谈谈话。
当着四个兄弟姐妹的面,苏谢元问杨少君:&ldo;杨警官,请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小黔究竟是什么关系?&rdo;
杨少君愣了一下。
是什么关系呢?朋友?情侣?然而最关键的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苏黔究竟是怎么想的。苏黔诚然是和他在一起了,他们有三个月的时间睡在一张床上,做着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亲密的事情。然而那是一种奇怪的关系,他没有对苏黔说过喜欢,苏黔也没有对他说过喜欢,他还记得当初他问苏黔的那句话是‐‐&ldo;喂,跟我在一起好不好?&rdo;并且在一起之后,苏黔拒绝向任何人提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任何一方亲口提出过&ldo;情侣&rdo;这个概念。
他倒是很想理直气壮地说‐‐&ldo;老子是苏黔的男人!&rdo;但是最后却只能付之一哂,耸肩道:&ldo;我和他的关系,我说了不算。&rdo;
苏维是早就知道他和大哥之间的事,苏颐则听苏维说过一二,苏谢元自己也有所察觉,最最吃惊的却是苏谢惜。她听到杨少君的回答,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ldo;什么?!难道小黔他也……!&rdo;
苏谢元也只能苦笑:&ldo;我三个弟弟,三个弟弟啊,居然都走了这条不归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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