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知道您带着伙计们赶趟子到京城,得一个多月呢。这才十几天,这不么,我侥幸过来看看您回来了没有。谁知,还真的回来了。您为啥这么快啊?&rdo;王兰田边走边问。
&ldo;唉!这你还不清楚?北面不能去了,我只得加紧时间处理货物。仓库里还积压着不少河南曲绸和斜纹布呢,时间一长可就砸手里了。前一段时间,有个正白旗的蒙古总管和我做了一笔生意。我赶紧把换得的牛羊赶往北京,顺便到蒙古扎萨克王爷们住在北京的外馆,结一下那里的帐。结完帐后,我把伙计们扔在了后面,骑着快马,四五天就赶回来了,还不是惦记着这里的生意?再说了,我们商号在你们后面赶趟子的也运回上千只绵羊呢!&rdo;
进了屋,刘三银边说边拖了一把山西人特有的春凳坐了下来。然后叫来了自己的婆姨:&ldo;咱兄弟来了,你快去炒几个菜。&rdo;
王兰田连忙推却:&ldo;不用,不用。我上午刚陪人喝了酒,咱就喝茶聊一会吧。&rdo;
&ldo;那怎么能行?自打秋天买卖忙起来之后,咱俩还没好好喝过酒呢!&rdo;
&ldo;那就叨扰了。&rdo;
&ldo;你我之间还客气啥?&rdo;刘三银给王兰田倒了一杯茶后又问,&ldo;山西老家来信了吗?&rdo;
王兰田支支吾吾地答道:&ldo;来了……怎么说呢?&rdo;
&ldo;你到底咋啦?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和柳琴吵架啦?哈哈。&rdo;
王兰田有点着急:&ldo;才不是呢!您见我们什么时候吵过嘴?&rdo;
&ldo;看,急了吧?我知道你疼你的婆姨,我在逗你玩呢!&rdo;刘三银打趣地解释。
不一会儿,酒菜备齐了。刘三银的妻子同她的丈夫一样,也是个爽快人,她对王兰田说:&ldo;大兄弟!你哥俩好久没在一起了。今天你们好好唠唠,有啥事儿别在心里憋着,天塌下来还有大个子顶着呢,你怕啥?这儿有你们哥俩最爱吃的下酒菜,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们弄。待会儿,我抽空到你家同咱弟妹唠唠家常。&rdo;
王兰田看着忙里忙外的老嫂子,一句话也没说,心里泛着说不出的暖意。
门帘一挑,一个瘦弱的小脚老太太走进屋来。王兰田和刘三银赶紧站起来。
&ldo;娘!&rdo;
&ldo;大娘!&rdo;
二人恭敬地打着招呼。
刘三银的母亲操着浓重的晋中口音说:&ldo;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兰田来了。你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吧,是不是店里的生意很忙?&rdo;
&ldo;也不算是太忙,这不,我抽出空来看看三哥和您老人家。&rdo;王兰田回答着。
&ldo;哦,好些日子不见你了。那你们喝酒吧,&rdo;刘母说,&ldo;我到里面去拿咱山西万安老咸菜,是他们刚从老家捎回来的,你一准儿爱吃。&rdo;
王兰田和刘三银目送老太太离去,坐下来喝酒。刘三银举起酒碗,让了王兰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王兰田可没有这个功夫,但也没法不喝。刘三银举着空碗在那里等候,就是酒量小、酒后失态,也得喝!好在酒能让人陶醉,能让人飘飘欲仙,也能让人忘掉暂时的痛苦。
很快,两个人都有了酒意。
刘三银放下了酒碗:&ldo;你说这洋行坏不坏?他们竟然想到用假货来讹人。&rdo;
王兰田说:&ldo;他们还能有好杂碎?前一段时间和他们打交道,他们竟然背信弃义,用卖不动的洋布跟我顶账!整个一帮无赖。&rdo;
&ldo;可不是咋的。&rdo;刘三银说,&ldo;这些连官府都不敢惹的洋行能做这种事,看来是耗子拖洋锹??大头还在后面呢!&rdo;
&ldo;洋行又出啥怪点子?咱小商户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rdo;
&ldo;是啊。这些洋行来到咱这里之后,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走着瞧吧,他们一定会动手的。&rdo;
&ldo;先别说那些该死的洋行了,省的搅了咱的酒兴,&rdo;王兰田说,&ldo;先说说您这趟的生意吧!&rdo;
&ldo;还不跟你一样?只能走下策,过一时说一时吧。唉!不说生意了,老哥给你说点新鲜事儿。&rdo;
刘三银见他愁眉苦脸,于是,给他说起了这次在京城听到的趣闻:&ldo;我这次去,住在前门附近,经常见到宫里外出采办的太监们。听他们说,光绪皇帝不是老佛爷亲生的,是咸丰皇帝的侄子。所以,老佛爷在光绪皇帝小的时候就对他不太好,交给太监来管。由于太监照顾小皇上不周到,天天让小皇上吃不饱。小皇上想让做点好吃的,可老佛爷说不惯皇上坏毛病,不让给做。有一次,小皇上到太监的住处去玩,无意中翻到一个馒头,他拿起就跑,连跑带吃。等太监们追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吃了大半个,被噎得脸上发紫,说不出话来了。您说,这皇上多可怜,还不如咱们呢。至少咱还吃喝不发愁。前年的时候,老佛爷下令给光绪皇帝住的寝宫里安一个叫什么&lso;电灯&rso;的,这东西不用放煤油,一拉就着,可亮了,像小太阳一样。这个事情让光绪皇帝很高兴,但皇上嫌安的太少,又令太监们按他要求多安一些,可是太后偏不应允。接着,老佛爷又打算给光绪皇帝安一个电话。这东西更邪性,从这边说话,十里地以外都能听得着。这不是把人的魂给摄出来么?听说光绪皇帝体弱多病,可能就是这个东西给弄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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