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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每当他们停下来休息时，娜佳都要爬到高处，向西眺望，但她并没有看见骑兵部队在天边卷起的尘埃。

他们在赶路时，每当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感到是自己在拉着娜佳前进，他便走慢些。他们很少谈话，尼古拉是他们唯一的话题。娜佳总是回忆起尼古拉在他们共处的日子里对他们两人的帮助。

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在谈话时总是想鼓起娜佳心中的希望，但自己却并不乐观。他清楚，这个不幸的人难逃一死。

一天，他对姑娘说：

&ldo;你从来没有对我谈起我的母亲，是不是，娜佳？&rdo;

他的母亲！娜佳并不愿意用这个话题惹他伤心。这位西伯利亚老妇究竟还在不在人世？她的儿子亲吻倒在托木斯克的高地上的母亲时，莫非就是最后的诀别？

&ldo;谈谈她吧，娜佳，&rdo;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说道，&ldo;说吧，我会感到高兴的。&rdo;

于是，娜佳便向他讲述了她迄今一直隐瞒着的一切，把她和玛尔法在鄂木斯克初次相遇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她说，一种奇特的直觉使她在还不认识这位老妇人时就对她表示亲近，后来她又照料过这位老妇人，从她那里得到了勇气和鼓励。那时，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在她眼中还是尼古拉&iddot;科尔帕诺夫呢。

&ldo;我应该一直保持那个身份，&rdo;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说着眉头蹙紧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

&ldo;我违背了誓言，娜佳。我曾经发过誓，不再见我的母亲！&rdo;

&ldo;但是你并不是故意去见他的，米歇尔！你和她重逢是命运的安排！&rdo;

&ldo;我曾经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违背自己的誓言！&rdo;

&ldo;米歇尔，米歇尔！当你看见鞭子高悬在玛尔法&iddot;斯托戈夫的头上，难道你能无动于衷吗？不！没有什么誓言能阻止一个儿子救护自己的母亲！&rdo;

&ldo;我违背了誓言，娜佳。&rdo;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回答说，&ldo;让上帝宽恕我吧！&rdo;

&ldo;米歇尔，&rdo;姑娘说，&ldo;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不该回答我，你可以不说。你无论怎样做也不会伤害我的。&rdo;

&ldo;你问吧，娜佳。&rdo;

&ldo;现在沙皇的信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为什么你还急着要赶往伊尔库茨克？&rdo;

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紧紧握住娜佳的手，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ldo;在离开莫斯科之前，你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吗？&rdo;娜佳又问。

&ldo;不知道。&rdo;

&ldo;难道你只是为了把我送到我父亲身边才如此急迫吗？&rdo;

&ldo;不，娜佳！&rdo;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严肃地回答，&ldo;要是我让你这样想，那就是欺骗了你。我到那里去是遵循我的使命！至少说护送你，娜佳，现在难道不是你在护送我吗？难道不是你的眼睛，你的手在为我指引方向吗？你对我的帮助，超过我对你的小小扶持何止百倍！我不知道上天会不会再折磨我们，但是，到了我把你交到你父亲的手里，而你要为此感谢我的时候，我也应该感谢你把我护送到了伊尔库茨克啊！&rdo;

&ldo;可怜的米歇尔！&rdo;娜佳被深深地感动了。&ldo;别这样说！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为什么，米歇尔，你这样急着要去伊尔库茨克？&rdo;

&ldo;因为我必须在伊万&iddot;奥加莱夫之前赶到那里！&rdo;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喊了出来。

&ldo;现在还是这样吗？&rdo;

&ldo;还是这样！我一定会做到的！&rdo;

在说出最后几个字时，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的心中不仅仅是洋溢着对叛徒的仇恨。但是娜佳终于明白，他不能把一切都告诉她，他不会这样做。

三天以后，九月十五日，他们来到了库图恩斯科镇。他们从图卢诺夫斯科出发已经走了七十里。姑娘再也无力行走，她的双腿疼痛不堪。但她坚持着，抵抗着疲累，支撑着她的只是一个念头。

&ldo;他既然看不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要继续往前走，直到倒下为止！&rdo;

从鞑靼人走后，他们沿途没有遇到别的障碍和危险，有的只是极度的疲累。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很明显，第三支纵队已经远远赶在了前面。途中他们留下的废墟、熄灭的火堆和已经腐烂的尸体都证明着这一点。

往西则没有什么动静，埃米尔的前锋部队还未出现。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甚至想出种种最不可能的假设来解释他们为什么迟迟不至。是不是俄罗斯军队能够直接威胁到托木斯克和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第三支纵队与另外两支敌人隔开，会不会被分割包围？如果是这样，大公就能够保住伊尔库茨克。为抵抗人侵争取到时间，这本身就是战斗的胜利。

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时时陷入这些希望之中，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知道这些不过是幻想。他只能依靠他自己，就像大公也只能自己拯救伊尔库茨克一样！

距离库图恩斯科六十俄里的奇米特斯科小镇离安加拉河的支流了卡河不远。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不无担心地想到，这条不算小的河也许会阻挡他们的前进，因为他肯定无法在那里找到船只。以前，他曾经经过这条河，此刻他回忆起来，觉得不可能徒步走过去。不过，只要过了丁卡河，在到达三百三十俄里外的伊尔库茨克之前就没有别的河流挡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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