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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这时卡马江骤然开阔起来，它两岸的树木都非常可爱。美丽的河面上阳光闪烁，几叶白帆更为它增添了无限生气。山坡上长满了欧洲山杨，桤木，有的地方还可看见高大的橡树，它们构成一条和谐的曲线，将地平线挡在后面，正午耀眼的阳光偶尔使这条曲线与天幕融成一片。

但这美丽的自然景色似乎一点儿也不能吸引利瓦尼亚少女的注意。她只看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目的地，对于她来说，卡马江只是通向目的地的一条路，只不过比别的路好走一些罢了。她眺望着东方，眼中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就好像她要用目光把这不可逾越的地平线凿穿似的。

娜佳的手一直放在她旅伴的手里，过了一会儿，她朝他转过身来：

&ldo;我们离莫斯科多远了？&rdo;她问道。

&ldo;900俄里！&rdo;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回答。

&ldo;7000俄里走了900！&rdo;少女轻声说道。

钟声噹噹地响了几下，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娜佳跟着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来到了汽船的餐厅。首先上来的是冷盘，娜佳连动都不愿动，里面有鱼子酱1、切得很薄的鲱鱼片、加茴香的黑麦酒，所有的北方国家，不论是俄罗斯，还是瑞典、挪威，都习惯拿这些东西来开胃。娜佳吃得很少，也许这个可怜的姑娘是因为自己身上带的钱不多吧。所以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觉得自己应该和女伴吃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只吃一点&ldo;库尔巴特&rdo;，这是一种用蛋黄、米饭和肉末做的猪肉靡，还有包着鱼子酱的红叶卷心菜，另外再喝点作为饮料。

1　鱼子酱是一种俄罗斯菜，是用带咸味的鲟鱼子做成的。

因此，吃这一顿饭既没花多长时间，也没花多少钱，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和娜佳在饭桌前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又一起上到了&ldo;高加索号&rdo;的甲板上。

然后，他们在船尾坐了下来，娜佳压低声音，好使自己的话只被他一个人听见，开门见山地说：

&ldo;哥哥，我是一个流放犯的女儿。我的名字叫娜佳&iddot;菲多尔。不到一个月以前，我的母亲在里加去世了，我要去伊尔库茨克找我父亲，和他一起流放。&rdo;

&ldo;我也是去伊尔库茨克，&rdo;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回答说，&ldo;我将把娜佳&iddot;菲多尔，平平安安地交到她父亲手中，我会把这看作是上天对我的恩赐。&rdo;

&ldo;谢谢，哥哥！&rdo;娜佳回答。

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还告诉她，自己有一张去西伯利亚的特别通行证，所以从俄罗斯官方来讲，不会对他的行动构成任何障碍。

娜佳没有再问什么，幸运地碰上这样一个纯朴善良的小伙子，她只想到了一件事：可以依靠他一直去到父亲那里。

&ldo;我本来，&rdo;她说，&ldo;也有一张通行证，允许我去伊尔库茨克，但下诺夫哥罗德总督的法令把它取消了，要是没有你，哥哥，我就没法离开你找到我的那个城市，而且我肯定会死在那儿的！&rdo;

&ldo;可是娜佳，&rdo;米歇尔&iddot;斯托戈夫说，&ldo;你竟敢独闯西伯利亚大草原！&rdo;

&ldo;这是我的责任，哥哥。&rdo;

&ldo;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了叛乱，又遭到外敌入侵，几乎已经无法通行了吗？&rdo;

&ldo;我离开里加的时候还没听说鞑靼人入侵，&rdo;利瓦尼亚少女答道，&ldo;我是在莫斯科才听到这个消息的！&rdo;

&ldo;尽管如此，你还是继续往前走了？&rdo;

&ldo;这是我的责任。&rdo;

这个词概括出了这个勇敢少女的性格。这是她的责任，娜佳从来都是义无反顾地履行它。

然后她谈起了她的父亲华西里&iddot;菲多尔。这是里加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他医术高明，和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由于他被证实加入了国外的一个秘密组织，于是接到命令被流放到伊尔库茨克，宪兵们刚对他宣读完流放令，就毫不拖延地把他押出了国境。

华西里&iddot;菲多尔只有一点点时间，可以拥抱他病入膏肓的妻子，和从此将无依无靠的女儿，然后，怀着对心爱的妻子女儿的眷恋，他含泪而去。

两年以来，他一直住在东西伯利亚的首都，他在那里可以继续行医，但几乎没有什么盈利。然而，如果妻子和女儿能和他在一起，他也许还是会感到幸福的‐‐作为流放犯所能拥有的最大的幸福。可菲多尔夫人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无法离开里加。丈夫走了还不到两年的时候，她躺在女儿的怀里去世了，留下女儿孤零零一个人，几乎没有什么生活来源。于是娜佳&iddot;菲多尔向俄罗斯政府申请去伊尔库茨克找她父亲，并很容易地获得了批准。她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就动身了。对于这次漫长的旅行，她几乎没有足够的旅费，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上路了。她要尽她的所能去做！……其它事的由上帝去管。

与此同时，&ldo;高加索号&rdo;正逆流而上。夜幕降临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汽船的烟囱里冒出成千上万的火星，里面烧的是松木，除了艏柱划过江水，发出潺潺的水声以外，还可听到狼群的嚎叫，夜幕下的卡马江右岸野狼泛滥成灾。

第九章　乘着马车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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