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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这两个人参加七月十五日至十六日夜间在新宫举行的这次晚会，都是以记者的身份来的，其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向读者报道消息。

不言而喻，这两位记者都非常乐意被委派到这里来执行任务，他们喜欢像白鼬一样迅速出击，去猎取最出人意料的消息，没有什么能使他们感到畏惧，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成功，他们拥有干这一行所需要的无可挑剔的冷静和真正的勇敢。在这场抢新闻的障碍赛中，他们简直是优秀的赛马手，当他们跨过一排排障碍物，趟过一道道小溪、越过一道道斜坡时，他们身上的那股热情，就连那些得不了&ldo;好名次&rdo;就不活了的正经的跑步运动员都比不上。

何况他们的报社对他们还不吝金钱‐‐金钱是迄今所知的报道率最高、报道速度最快、人们最喜闻乐见的素材。为了无损他们的名誉，有一点需要补充的是：他们俩都从不越过他人私生活的围墙去偷看或偷听，仅仅只是当涉及到政治利益和社会利益的事情发生时，他们才采取行动。一句话，他们的工作就是采写近几年来人们所说的&ldo;政治军事大特写&rdo;。

不过，只要仔细地注意一下，就会看到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有一种特殊的方式去看待事件，尤其是事件的后果，他们每个人都有&ldo;各自的方式&rdo;去观察和评判。不过，由于他们毕竟是花大代价冒大险，而且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辞劳苦，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责备他们为好。

法国记者名叫阿尔西德&iddot;若利韦。英国记者名叫哈里&iddot;布朗特。他们刚刚才互相认识。他们来新宫参加晚会，就是为了在各自的报纸上对它进行报道。按理说，他们性格不一致，加上同行之间难免有嫉妒之心，所以他们彼此应该格格不入才对。但是，他们没有相互避开，反而相互试探对方对当天新闻的想法。毕竟，这两个猎人是在同一块场地上、在相同的禁猎区内打猎。从一个人手里漏掉的猎物，说不定被另一个人击中了，所以出于各自的利益，他们甚至想见对方之所见，听对方之所听。

于是这天晚上，他们俩都是伺机而动。空气中也确实有股味道。

&ldo;哪怕是一群鸭子飞过去，&rdo;阿尔西德&iddot;若利韦心想，&ldo;他也会开枪的！&rdo;

所以当基索夫将军出去后不一会儿，这两个记者就在舞会上攀谈起来，言谈中实际上在相互试探。

&ldo;确实，先生，今天的晚会真是棒极了！&rdo;阿尔西德&iddot;若利韦亲切地说道，他觉得自己应该用这句地道的法国语打开话题。

&ldo;我已经拍了电报，说：精彩！&rdo;哈里&iddot;布朗特冷冷地回答道，联合王国的公民不管要表达对什么东西的仰慕之情，使用的都是这两个字。

&ldo;不过，&rdo;阿尔西德&iddot;若利韦又加上一句，&ldo;我觉得同时还应向我的表妹指出……&rdo;

&ldo;您的表妹？……&rdo;哈里&iddot;布朗特打断他同行的话，以一种诧异的语气重复道。

&ldo;是的……&rdo;阿尔西德&iddot;若利韦接着说，&ldo;我的表妹玛德莱娜……我就是在和她通信！她喜欢快速准确地了解任何发生的事情，我的表妹！……所以我觉得应该向她指出，在这个晚会上，似乎有一团乌云，使陛下愁眉不展。&rdo;

&ldo;我可觉得他喜气洋洋，&rdo;哈里&iddot;布朗特回答，他也许是想隐瞒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想法。

&ldo;那么，您一定让他在《每日电讯报》的专栏上也&lso;喜气洋洋&rso;了。&rdo;

&ldo;正是。&rdo;

&ldo;您还记得，布朗特先生，&rdo;阿尔西德&iddot;若利韦说，&ldo;1812年在扎克雷特发生的事情吗？&rdo;

&ldo;怎么会不记得，我简直就好像去过那里一样，先生，&rdo;英国记者回答说。

&ldo;那么，&rdo;阿尔西德&iddot;若利韦又说，&ldo;在一次为沙皇亚历山大举行的晚会上，有人来向他报告，说拿破仑和法军先头部队刚刚渡过了尼也门河，不过，皇帝没有离开晚会，而且，尽管这个消息非常重大，足以使他失去整个帝国，他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忧虑……&rdo;

&ldo;就像我们的主人刚才表现的那样，当基索夫将军向他报告，说边境与伊尔库次克省府之间的电话线刚被切断时，他并没有惊慌失措。&rdo;

&ldo;啊！您还知道这个细节？&rdo;

&ldo;我知道。&rdo;

&ldo;至于我，我很难不知道这个，既然我最后一封电报一直发到了乌金斯克，&rdo;阿尔西德&iddot;若利韦洋洋自得地说。

&ldo;我的电报只发到了克拉斯诺亚尔斯克，&rdo;哈里&iddot;布朗特不太满意地答道。

&ldo;那么您也知道，已经向尼古拉耶夫斯克的军队下达命令了吗？&rdo;

&ldo;是的，先生，同时还有一封电报发给托布尔斯克省府的哥萨克人，命令他们集结。&rdo;

&ldo;真是太准确了，布朗特先生，这些措施我也都知道，请相信，我可爱的表妹明天就会知道一些情况了！&rdo;

&ldo;正如《每日电讯报》的读者一样，他们也会知道的，若利韦先生。&rdo;

&ldo;对！大家会看见发生了什么事！……&rdo;

&ldo;大家也会听见有些什么样的传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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