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路公交车从终点发出,途径有机果蔬店,店面地处闹市,灯火通明,人流不断。司小年从车窗望出去,看见高冬梅正指挥两个理货员在摆货,司进没在店里。经过中心区,他仰头看商场楼顶的大机械表,时间指向七点十五。
齐然也抬头看大机械表:&ldo;改天一起来看零点报时。&rdo;
司小年嘴角勾起:&ldo;嗯,……商场后身有一家台球馆,到时候去玩。&rdo;
齐然经常混迹这片,他知道商场后身整改了,现在是美食一条街,美食街已经存在三四年,商场后身没有台球馆了,到退回五六年前应该还在。
抱着回忆,死死不撒手的司小年让他心疼。
想开口跟他说&ldo;我好像看见焦磊了&rdo;却没法开口的司小年更让他心疼。
他大言不惭的跟夏未申说&ldo;人是我的了,我领走了。&rdo;,却对迷了路坚持要在原地等,不肯接受引领的,如同执拗的孩子般的司小年束手无策。
公交车经过二中,围着市内第二大中学绕了半圈,车窗上两个脑袋追随着车外的低矮建筑转了半圈。
如果在二中站的下一站下车,再换乘开往大学城的校车,两人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司小年没动,齐然也就没动。
公交车从寂静的大成山驶出,穿过城市中心最热闹繁华的地段,最后驶入老城区路段,大片破败颓废的老旧建筑死气沉沉,还算完好的墙体上用白灰写着醒目的&ldo;拆&rdo;字,&ldo;拆&rdo;字外画上一个白色圆圈,即便距离很远也能看见那个醒目的&ldo;拆&rdo;字。
突然,司小年两手拍在车窗上,他先是从几面砖墙上看见了几个&ldo;拆&rdo;字,随后看见了缓慢开进拆迁区的大型拆迁车辆。
最后是路边那栋楼斜后方,是一地的白。
炽目的白,鲜活的白。
&ldo;下车!&rdo;司小年猛地起身。
那片白所在的位置是夏未申的家。
齐然心头猛跳两下,跟着站起来也喊:&ldo;师傅麻烦停一下!师傅……&rdo;
快进公交终点站,司机有些无奈,车上所剩无几的乘客也看向两个叫嚷的年轻人。
齐然:&ldo;师傅,看见老熟人了,麻烦您停下车!&rdo;
司小年看似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即将要暴怒的灵魂。
齐然知道师傅在不开车门,司小年大概要破门而出了。
&ldo;呲&rdo;后车门打开的瞬间,司小年正用力推在车门上。
司小年是摔出后车门的,距离后车门进的一个大哥掺了齐然一下,齐然才蹦下去。
&ldo;起的来吗?!&rdo;齐然跪不下去,弯腰两手撑在司小年腋下往上提人。
老城区的马路很窄,并行四车道就算宽的马路了,视线穿过对面便道,再穿过前排居民楼的小过道,他俩距离那片炽目的白,不过二三十米。
齐然提起司小年,两人相依站立,注视着前方。
&ldo;小雏菊。&rdo;司小年声音小到齐然都没听见这句话。
但齐然看见了,视线前方,第二排楼前,一地的白花。
拆迁区里没有灯光,老旧的马路上,路灯隔着老远亮一盏,所以是什么东西铺了一地,再明显不过。
在一片暗沉里,那片白,变成了夜空下的荧光白。
一个黑影立在其中,静立如塑,献祭一样的等着什么。
司小年没往前走,齐然也没动。
身后是一片有零星灯光的老社区,而对面颓败的老居民楼前已经拉上了&ldo;禁止入内&rdo;的标语条,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时不时拿着喇叭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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