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瀚予看着这一幕,握着鳞甲的手指一根根攥紧,任凭鳞甲锋利的边缘割破他的皮肤,鲜血顺着指缝落下,他却好似全无所觉。他又打开那卷档案,这档案显然上了年头,装订的纸张和墨迹,以及书写的字体都并非现代的产物,而是来自几百年前的过去。胡瀚予在档案中一眼看到了“沈清序”这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读。读完一遍后,又读一遍,他死死地盯着这些字迹,像是要把它们印在脑子里,手指上被鳞甲割破的伤口再一次加深,可他仍无所觉,他同时也没有察觉到屋外的脚步声。季瑜以对敌的戒备姿态推门而入,本来是想对窃贼释放的法术攻击,在看到背对着他的胡瀚予时,不由停住。“胡老师……?”季瑜有些迟疑地唤道,他尚有些拿不准此刻的形势,却在下一刻,瞳孔蓦然一缩。巨大的白狐飞扑而来,一爪子将他踩在地上,锋利的爪尖抵着季瑜的胸膛,优雅灵动的白狐此刻毛发怒张,爪牙毕露,现出一股野兽的狰狞和可怖,他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你们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胡老师,听我解释……”季瑜已然注意到被打开的柜门,也知道了胡瀚予深夜来此的目的,所以在胡瀚予袭击时他并未选择抵抗,而是想以温和的态度同对方解释说明。但胡瀚予并不想听他解释,或许从未有一刻,令他像此刻这般愤怒,毫无理智,只想像野兽般发泄自己的怒火。毕竟,他本也是只野兽,学习人类信任人类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胡瀚予踩着季瑜胸膛的爪子再次用力,锋利的爪尖刺穿衣物,割破底下的皮肉,季瑜也因为胸腔被挤压而说不出完整的字句,甚至气息也有些断续。若是他再不反击,可能就要被胡瀚予直接踩断肋骨挖出心脏了,季瑜终于被迫出手,他手中现出法术的强光,胡瀚予闪身躲过,怒张的毛发愈发耸立,面目也愈发狰狞,他同样以法术相迎,两人在狭小的库房中大战,高强度的法术冲击几乎带起了楼体的震荡,整栋楼值班的缉妖师都被惊动。在他们正想上楼察看前,却有一道“哗啦”的破窗声先行响起,巨大的白狐带着季瑜一起跌落地面,一番凶狠的交战后,他再一次将季瑜踩在爪下,可未等他杀死这个人类,却又一道强力的法术攻击从侧方袭来。白狐长尾一甩,以狐尾张开防御结界,堪堪将其挡住,他透过狐尾张开的缝隙眯眼看向来人,那名须发浓密的老者,季瑜的师父,缉妖司的最大领导,司长邢伟明。邢伟明本身就面相严肃,正常时都给人种不怒自威的威慑感,更何况他此刻是无比愤怒的状态,他看到自己重伤倒在地上的徒弟,怒目圆瞪,对将利爪踩于其上的白狐喝道:“孽畜尔敢!”白狐回以一声危险的低吼,他此刻仿佛已经变成了全然的嗜血野兽,当着邢伟明的面,就要挖开季瑜的胸膛。邢伟明瞳孔一缩,正要再次攻击,却先有一道喊声从外侧传来。“胡老师!”江阳几人匆匆赶到,便见到这样混乱危险的一幕,江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但看到胡瀚予要杀死季瑜时,他下意识地一喊。白狐的动作一停,这一道喊声犹如唤回了他的些许理智,森冷幽绿的狐眸看了眼邢伟明,又看了眼江阳,他突然转身离去,头也不回。“胡老师!”江阳想追,但几个起落间,白狐便跑没了踪影,并且也再未对他的呼喊做出回应。夜谈胡瀚予袭击季瑜后逃走一事,为在场的大部分缉妖师所目睹,他们大多都跟刚刚赶来的江阳三人一样,搞不清楚状况,明明之前胡瀚予还表现得很配合很友好,为什么会突然夜闯缉妖司,还攻击了季瑜呢?众人都看得分明,那一刻狰狞可怖仿佛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兽瞳,胡瀚予就是想直接杀死季瑜的,虽然最后并未真正下死手,但他此刻也变得十分危险,应该立即予以控制才对。众人的目光移向邢伟明,邢伟明已经很少直接管事,缉妖司很多杂事都是由季瑜代管,但他仍然是缉妖司名义和实际上最大的领导,更何况季瑜此刻已经伤重昏迷,众人在等着邢伟明做决策。邢伟明先来到季瑜身边,在确认这伤势并不致命后,那张威严的脸孔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些许,却仍然愤怒,他对众人喝道:“抓住他!”一部分缉妖师立即响应,循着胡瀚予离去的方向快速追去,但仍有一部分却站在原地,江阳在其中看到了一些熟人,熊磊,郎威,还有王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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