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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悦子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她注意到通口哲也正盯着自己慢慢地走过来。

两人一行的两组，分别认识对方一行中的一个，这并不奇怪。这时，如果由女方主动向对方介绍的话，也许是不合礼貌的。但是悦子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当哲也刚走到跟前，她就站了起来，用热情的语调说：&ldo;让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千代田大学经济系副教授冢本义宏先生，这是律师通口哲也……&rdo;悦子本想，这么一来自己可以占上风，结果反而弄巧成拙。这是多么奇特而唐突的介绍，以至于使和老人谈话的义宏，刹那间也发了愣。只有通口哲也十分镇定地说：&ldo;初次见面，我是通口。&rdo;

哲也用尖利的探询的目光看着义宏，以检察官的语调重复了一遍：&ldo;初次见面！&rdo;

义宏像被告似地慌忙还礼。紧接着是一阵难堪的沉默。悦子甚至感到充满杀气腾腾的气氛。

&ldo;我们现在就走吧。熊谷先生，再见！&rdo;

好象察觉了悦子的情绪似的，义宏道别后，把手搭在悦子肩上向门口走去。悦子怎么也挣不开搭在自己肩上的义宏的手。

&ldo;刚才的场面倒很离奇……那位叫熊谷的老年人是先父的熟人；可是悦子，您认识那位律师……真让人慨叹世界是狭窄的啊！……&rdo;

在寒冷的夜里，肩膀被义宏搂着，悦子浑身在战栗。

&ldo;和他认识，也是由于你父亲的关系吗？&rdo;

&ldo;是。&rdo;

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了。当走到周围没有人影的地方时，悦子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ldo;义宏，爸爸劝我和那个人结婚。&rdo;说完后，她静默着，等待义宏的回答。不，她暗暗地期待着胜似语言的表示。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才能平静。

然而义宏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更加用劲地搂着她的肩膀，他似乎并不想用更积极的行动。侧面看去，他那奇妙地扭歪的脸上的表情，正反映出他心中激烈的矛盾。那是愤怒还是激动？

悦子想哭，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悦子熬过了那一个难眠之夜。

想借口生病，回绝哲也的约会，但这又容易被人看穿。正左右为难时，哲也开车来接她了。

今晚肯定要谈起昨夜的巧遇了，悦子作好了应付的思想准备。可是就象故意作弄自己似的，哲也却闭口不谈。他那表情，仿佛在说：&ldo;放心吧，昨晚的事我早忘了！&rdo;

这反而使悦子感到难堪了。她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在令人发窘的约会进入最后的阶段，即他们到银座的餐厅吃饭的时候，哲也终于打破了沉默。

&ldo;昨晚那位叫冢本的先生，果真是千代田大学经济系的副教授吗？&rdo;

这若无其事的语气，似乎包含着钢铁般强硬的东西。

&ldo;当然。你怎么问起这个呢？&rdo;

&ldo;不，我想要是大学的副教授，怎么会认识那个怪人……悦子，你知道那个熊谷的真面目吗？&rdo;

&ldo;不知道。&rdo;

&ldo;熊谷总吾‐‐这是相当有名的右派头子。&rdo;

&ldo;右派？&rdo;

&ldo;嗯。他从战前起就是顽固的右派头子。他组织的&lso;兴国国人会&rso;政治团体，虽然和最近那种进行敲诈勒索的暴力团体不一样，这也是事实……但是，因为至今，还公然打着昭和维新，天皇亲政的旗号，所以被认为是一伙反时代的家伙。据说在那次安保骚动中，他带着部下的年青人，自己也缠着白钵卷，闯进游行队伍……不管是被叫作精神右派还是什么，其实和行动右派毫无区别。&rdo;

&ldo;那你怎么也和这样的人接触？&rdo;

&ldo;最近，他的部下发生了纠纷，我偶尔也接受了当他们的辩护律师的要求。所以有必要和那个老人进行各种各样的接触。说实在话，对那些家伙的行动，辩护是困难的，你也知道，在那种情形下，律师必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rdo;

通口哲也一把抓过杯子，一口气把水喝干。

&ldo;事件是这样的。三个年青人，路经正在进行罢工的工厂时，只是由于无谓的事，故意寻衅，冲进了纠察队。这些家伙如斗牛似的，见到红颜色的东西，就横冲直撞……我没有办法，只好辩护说纠察队方面也有挑衅行动。可是，老家伙却说，他们的行动是出于忠君忧国的至诚云云……&rdo;

悦子十分焦躁不安，心不在焉地听着通口哲也的叙述。

义宏怎么认识这么奇怪的人物？究竟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说是父亲的朋友，是真的吗？

考虑到这里，悦子心中的不安又开始膨胀了。

&ldo;除了相当老的人，以及别的特殊的例外，作为学者，一般地说，尽管交往左派，但于右派却敬而远之。可那位冢本先生却有点异样了。&rdo;

&ldo;那么，你向熊谷打听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吧？&rdo;

&ldo;当然。但是那位老人含糊其词，不肯透露事实真相。我所得的印象是，他好象从冢本家接受了什么恩义，说出和自己的关系，于冢本先生不利。在这方面，他们倒是很讲义气的。即使你以检察官的身份进行公事询问，他也会避而不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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